狼心狗肺的州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千載難逢的大驚喜, 還在兀自和林縱橫閒談,車子駛過幾百米, 前頭的行駛路段擁堵起來,透過繞開而行的車流,方才那輛引發兩人熱烈討論的車子追尾了, 車頭凹陷一大塊, 損失慘重。
片刻前還不管交規牛氣哄哄在城市道路上飆車的駕駛員正叉著腰站在車頭前, 表情看上去有些痛心疾首,這一鮮明對比引來州繞無情的嘲笑,林縱橫勾勾嘴角, 提醒他:“你姐還在跟你打電話。”
“哦對,差點把她給忘了。”州繞這才記起州圍的存在, 話筒重新貼近耳朵,叫了兩聲:“姐?姐?”拿下來一看, 說:“掛了。”
再打過去, 電話被州圍直接掐掉了。
林縱橫餘光看著這一係列動作, 言之鑿鑿總結道:“她吃醋了。”
“吃醋?”州繞覺得不可思議,叫嚷起來, “我是她弟,男的!她跟我醋什麼。”
林縱橫的意思是州圍吃醋他搶了她弟弟,他腦筋轉了個彎才弄明白自己和州繞的想法是正好相反的,這角度新奇, 出發點讓人驚歎, 但是從旁觀者角度來說, 確實倒也合情合理。
他笑笑,沒有糾正州繞。
事實上,州圍身上好像缺了和他吃醋的技能,《途窮》之後,他和州圍都接到了不少劇本邀約,兩人一直搭檔演出肯定是不現實的,各自都勢必會需要與彆的演員一起拍戲,那麼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接踵而至——拍電影會有親密戲。
對於普通人而言,戀人雙方與他人保持距離是最基本的要求,但對演員來說,拍戲的時候親親抱抱隻是不值一提的小兒科。
林縱橫拍完《途窮》之後,和經紀公司一起在數部電影中挑出了最看好的兩部,說是兩部,其實隻有一部,但那部電影中有一次激情戲,尺度較大,而另一部則清湯寡水多了,但是相對應的,劇本本身的質量也清湯寡水多了。
男女演員在拍攝過程中,因為入戲而發展成真感情的不在少數,就像他和州圍也是因戲生情,拍攝過程中如果再有親密戲份的加持,荷爾蒙刺激下堅守不住內心愛情的防線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畢竟人性都是經不起考驗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毫無移情彆戀的風險,林縱橫仍想儘力給州圍一份正常的愛情,身體、心靈,都竭儘所能忠於她一個人。就在他和經紀公司各持己見僵持不下的時候,州圍給了他意見,她給他選擇的是有親密戲份的那一部。
林縱橫強調:“女主會裸上身。”
“我知道啊。”州圍的語氣波瀾不驚,“可是這個劇本更好。”
“不吃醋?”
“我們是演員。”
林縱橫側頭想了想:“可是我很介意你和彆的男人拍這樣的戲。”
“這麼小氣。”她笑起來,微涼的手從他衣擺下方伸進去。
他很明白她隻是不想繼續那個話題,隱隱地,也明白如果是她她會做什麼選擇,隻是他實在不願深想,寧願掩耳盜鈴,與她共赴欲海沉淪。
他力排眾議,選擇了那部沒有激情戲的。後來那部他放棄的作品大爆特爆,男主角橫掃十幾座獎杯,其中就包括知更最佳男主角——也就是說如果當時他參演,他很有可能早就完成了大滿貫。
州圍知道他的選擇以後比誰都惋惜,也比誰都殘酷,她終於將某個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搬上台麵,尾音輕輕散在電話那頭:“如果是我,我不會為你放棄。”
把林縱拉回現實的是州繞的絮絮叨叨:“州圍這個人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小氣。你記得我有個表姐叫淼淼嗎?”
林縱橫回憶片刻,他和州家接觸不多,更彆提州家的親戚,所以僅有的幾個印象還算深刻,淼淼是州圍的表妹也就是州繞的表妹:“被你一說有點記起來了,怎麼了嗎?”
“淼淼讓你開了個飲料瓶蓋,我姐到現在都不待見她。”
林縱橫:“……”
州繞並不知道自己三言兩語究竟給林縱橫帶去了多大的震撼,還在滔滔不絕:
“她還口是心非不肯承認,後來被我逼急了才說實話:‘好幾個男人在,偏偏找林縱橫開瓶蓋,我說她居心叵測我冤枉她了?’”
“還有吧……”畢竟是多年前的往事,那時州繞也小,他隻知道州圍小心眼,但要他舉具體的例子他一時半會也記不起來,他不願為這些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小事白費腦細胞,一揮手,打算就此跳過這個話題,“哎,反正多了去了,她這人小氣得要命,動不動就吃醋,小時候就這樣,要是哪天爸爸沒幫她幫了我,我就等著被她……”
“州繞。”林縱橫突然打斷他,食指輕輕在方向盤上敲打著。
州繞說到興頭上,不明所以:“啊?”
“喜歡剛才那輛車嗎?”
州繞覺得他莫名其妙,明知故問:“誰不喜歡啊,我就打算問我姐討一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