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伴郎伴娘有各兩位,分彆是方遇城和幾何;胡辭和方悅城。
單身夜,新郎和兩位伴郎反正也沒彆的事情可以消遣,意見一致地選擇了組團打遊戲。
一局遊戲打到一半,方遇城突然叫道:“我操!”
遊戲過程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傻逼或超神的行為擔得起這激動的“我操”二字。
林縱橫和幾何對視一眼,四隻眼睛裡都是“這人有病吧”的疑惑。
“縱橫縱橫!”方遇城繼續叫道。
林縱橫:“啊?”
“我突然想到,你結了婚,到時候我結婚的時候你豈不是不能給我當伴郎了?”
林縱橫還真沒想到過這茬,讓方遇城這麼一說,還確實,伴郎伴娘都是未婚人士的活。
還是小男生的時候就認定要給對方當伴郎,並且也默認對方會是自己的伴郎。習俗如此,雖然有些遺憾,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林縱橫說:“那也沒辦法啊,要麼你現在趕在我前麵結婚,我就能給你當伴郎了。”
現在哪裡還來得及。
方遇城頓時鬱鬱寡歡,遊戲也沒心情打了:“你不給我當伴郎,我結婚都沒意義了。”
林縱橫驚了,也沒心思責備他在遊戲即將贏的邊緣坑隊友的行為了:“大哥,你結婚的意義不是討老婆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最主要的是雖然他可以理解方遇城和他之間的友情,但是幾何還在旁邊呢,旁人未必能夠理解這種革命情感,他一點也不想被人誤以為有搞基的嫌疑。
“這個沒多大事吧。”沒料到幾何說的風淡雲清,完全完全能理解方遇城對於伴郎的執著,絲毫沒拿有色眼鏡看二位,“到時候我和沈何啟結婚一共六個伴郎伴娘,有三個結婚了,兩個伴娘全是已婚人士,我從小到大的哥們也結婚了,也會是伴郎。”
“你爸媽能答應?”方遇城和林縱橫都奇道。
幾何搖頭:“當然不肯啊。但是不肯也沒辦法,沈何啟非要這樣,在我們家誰都杠不過她。”
有了幾何挑戰傳統習俗的大無畏和風淡雲輕,方遇城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神清氣爽,當即給正在和州圍方悅城過單身之夜的胡辭打了個電話詢問她的意見。
“不行,不吉利。”胡辭一口拒絕。
“彆管那些封建迷信,跟老年人似的。”方遇城不放棄不拋棄,循循善誘,“縱橫給我當伴郎,到時候你還可以讓州圍給你當伴娘,我們倆就算扯平了。”
不過思索了三秒鐘,胡辭爽快答應:“那行。”
一件會在長輩麵前掀起腥風血雨的反封建反迷信的決策就被當事人三言兩語決定了下來。
既然傳統習俗的尊嚴已經被方遇城和幾何按在地上摩擦,林縱橫也不願做唯一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婚禮前夜新人不能碰麵的規矩拋諸腦後,等兩邊的單身之夜都散了,他徑直去敲了州圍的房門。
“你來乾嘛。”州圍詫異問道,兩邊家長都耳提麵命地提醒過他們婚禮前夜不能碰麵。州圍不太信這些玩意,但是碰上終身大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謹慎點的好。
“新娘。”林縱橫扯鬆領帶,推她進門。
第二天一大早,州母敲響了州圍的房門喊她起床。州圍還沒清醒,眼睜睜看著林縱橫坦然無懼地去開了門,和州母打招呼:“媽。”
“縱橫!”一看到他,州母一個萬年好脾氣都怒了,“結婚前夕新郎新娘不可以一起過夜的,不是跟你們說了很多遍了嗎?”
“媽您放心。”林縱橫說著越過州母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了,“我和州圍一定會百年好合子孫滿堂的。”
州圍咬牙。個王八蛋,走得這麼瀟灑,把這種尷尬的殘局留給她一個人收拾。
“圍圍。”既然女婿走了,州母的火/力全朝著女兒而去。
方悅城一大早就來陪州圍了,她安安靜靜看著鏡中化妝師給州圍化妝,半晌誇道:“圍圍你好漂亮。”
州圍的出門禮服是露肩款,主白色,從上至下由密至疏地繡著帶立體釘珠的花朵,再往下是繁複的蕾絲,刺繡和蕾絲部分帶點藍,精致華麗,仙氣十足。
州圍知道此情此景讓方悅城想起不太愉快的人和往事,她裝作不經意扯開了話題。
索性後來,方悅城沒有再放縱情緒,尤其等到九點多林縱橫帶著兩位伴郎前來敲門,方悅城積極投身攔門事業,久違的鬨騰和開懷大笑讓州圍一陣恍惚。
林縱橫的準備工作非常到位,類似嶽父嶽母的陰曆和陽曆生日這種連州圍都不知道答案的刁鑽的問題他都能不假思索地回答出來。
一邊答對,一邊積極主動往門縫裡塞紅包。
方悅城搶錢搶得不亦樂乎,繼續發問:“縱橫哥哥,你上一次對圍圍說我愛你是什麼時候?”
州圍吐槽:“他從來沒說過。”
原以為他會馬上說一句“我愛你”然後套路頗深地回答說剛才,沒想到他非常認真地作答:“十一周年遊樂園蹦極的時候。”
州圍一愣。
“記得這麼清楚。”方悅城無視方遇城在外頭用長兄之尊恐嚇她趕緊開門的威脅,又刁難林縱橫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把門打開。
新郎及兩名伴郎立刻魚貫而入。
林縱橫的腳步卻在看清床邊笑吟吟的州圍的一瞬間止住了。
為保證新郎看到新娘的驚喜,州圍定做試穿禮服時林縱橫從未旁觀陪伴。雖然州圍演戲生涯拍過不少結婚的戲份,這並不是林縱橫第一次看到她穿婚紗,但當這婚紗是為他而穿,當這裙衫被賦予神聖的含義,他還是呼吸一窒,心猛然一顫。
她嫁給他的樣子,終於取代穩坐寶座十餘年——他第一次吻她時她的樣子,成為他心中最美麗的畫麵。
“醒醒。”方遇城懟他肩膀一下,“找婚鞋。”
方遇城目標很明確,知道把婚鞋往新娘或者伴娘腿上綁的路數,冷靜指揮林縱橫:“你搜你老婆,我負責我女朋友和妹妹。”
州圍身上沒有,胡辭身上也沒有。方遇城眼也不眨,立刻捉了方悅城,手往她大腿摸去,方悅城尖叫,死命掙紮:“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是我哥你摸我腿也是耍流氓!”
“不讓哥哥搜讓男朋友搜嘛。加上伴郎伴娘剛好三對,兩對已經成了,另一對也配得很啊。”不明真相的攝影師亂點鴛鴦譜。
雖然將軍不在,不過幾何還是立刻如臨大敵地澄清:“有主了,我再四個月結婚。”
方悅城有些分神,說時遲那時快,她腿上綁的婚鞋讓方遇城隔著裙子摸到。
給州圍穿上鞋子,親吻腳背,單膝下跪送捧花,接吻,然後給州父州母敬了茶,林縱橫成功接到新娘。
州圍上車前,州府州母千叮嚀萬囑咐讓兩位新人在路上不要說話——又是說不出緣由的封建迷信。
因此前往婚禮地點的路上,婚車內一片安靜。
此時此刻林縱橫終於有空仔仔細細打量他的新娘子,從她在頭紗後朦朦朧朧的漂亮臉龐,一直望到她鑲滿碎鑽的高跟鞋。
他第一眼看到就喜歡的姑娘,終於要嫁給他了。
想到這裡,他眼眶一熱。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虔誠感激上蒼。這十三年,沒有彆人可以明白他們有多沉重多不易。他幾度差點和她失之交臂,錯過這世上唯一可以給他幸福快樂的人。
看到林縱橫微紅的眼睛,州圍甚至來不及詫異,就已經被他感染。她忍著落淚的衝動,還惦記一路上不能說話的□□,隻好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蹦極那天,我也告訴你我愛你了。
林縱橫看一眼手機,唇角輕輕勾起,又來看州圍,眼角眼淚終於經受不住地心引力的吸引,驟然滑落。
滴在州圍的心上,帶來一陣強烈的痙攣。
除了拍戲,認識林縱橫十三年,州圍第一次見到林縱橫的眼淚,這滴淚為她而流。
州圍花了所有的克製力才沒讓自己的眼淚流下去弄花妝容,她繼續給他發:我沒有聽到。
他回複:你說的,我也沒有聽到。
回複完,他看著她的眼睛給她比了個“我愛你”的口型,然後把她緊緊抱住。
當天婚禮,州圍聽到了有聲版的我愛你,當然,她也讓林縱橫聽到了她說這一句話。
林縱橫的婚禮誓詞非常短暫:“州圍,謝謝你實現我十九歲的夢想。”
“十九歲的夢想是什麼。”
“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