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個異端。
事實上在那低語聲響起之後不久,她就已經理所當然地接受,她沒有像哥哥那樣變得偏執,甚至她都不在乎那些教條。
因為她是天主。
她在中世紀的那個黑暗的年代裡,見慣了人性的醜惡。
戰爭,瘟疫,欺騙,壓榨,甚至她自己都不得不成為其中之一,他們打著神的名義到處攻伐,她親眼見證了那多次的十字軍東征,見證了他們是如何披著信仰的外衣,做儘那些醜惡的事情。
她試圖改變,但無能為力。
曆史的洪流不會因為你個人的意誌而得到更改,那本就是一個混亂的年代。
所以有時候也在想……
“何必要守護這些人呢?”
神改變不了他們。
我改變不了他們。
所以那個時候她沒有任何掙紮地就接受了他們的神可能已經腐化的事實,但她不敢讓任何人知道,特彆是她摯愛的哥哥,因為在那個時代,他們已經是從天啟元年活下來的最後的兩個人了……
而這或許也是她矛盾和痛苦的開始。
“我害怕他知道,我害怕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我甚至想過我哥哥會殺死我,但我知道他不會,因為他也同樣愛我,我每每都會想到他全身是血地對我說的那句話,他說隻剩下我們兩個了……”
艾澤法拉抬頭道:
“我知道的,如果我告訴了他我信仰的改變,他不會殺我,但他會殺了他自己……他活不下去的。”
那就讓我承擔好了。
她一直都這麼告訴自己。
把這個秘密永遠地埋藏下去,永遠保持和哥哥的一致,讓他至少知道並不是孤單一人,還有他的妹妹從兩千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支持著他。
但真的很難,很難。
因為隨著信仰的改變,她的身上也不可避免地開始出現了被侵蝕的痕跡。
但她不能讓哥哥發現。
她隻能不斷地對抗和忍受那種侵蝕的痛苦,但她其實是知道的,隻要接受這份來自低語的恩賜,那所有的痛苦就都會消失,她可能真的會變成那種無序的海嗣,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就算失去了自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因為這就是她的信仰啊。
但她必須要抵抗,哪怕隻是為了她的哥哥。
她曾經站在那隱修之地。
她曾經向著那最深處的汙染呐喊。
衝她來吧,讓所有的聲音都衝她來吧!她願意接受!她願意接受那所有的汙染!
饒過她唯一的哥哥吧……
就像是某種回應,或者說在那段時間,她其實就已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掌控那些侵蝕,也許她是唯一一個身具天使的血同時還被蝕痕汙染了的個體,但至少在那次嘶喊之後……
那籠罩在他哥哥身上的低語聲,真的減弱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分享他的欣喜,他說他的堅持是有用的,他的神一直在對抗那深海的災厄,那個深海的怪物遲早有一天會被天使鎮壓,他的神遲早有一天會和以前一樣歸回的……”
她平靜地講述著。
但她並沒有見他,她把自己鎖在地下的最深處,因為根本沒有人知道,在那次呐喊之後,她就已經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深海的怪物。
一根根觸手在她的黃袍下蠕動著,那些蝕痕攀爬在她的脖頸之上。
那個時候的變化,比現在還要更加激烈。
但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她一刀一刀地斬掉了自己的觸手,撕掉了自己的腐化的皮膚,在痛苦中堅持了下來。
而也是從那以後,她就永遠地穿上了黃袍,帶上了麵具,成為了那位神秘的從不以真麵目示人的……
天主。
Ps:獻祭我的蒂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