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翱覺得自己要涼了,但是, 在涼了之前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
“我在上元節那天到底對你說了什麼啊?”陸翱垂頭喪氣道。
自從那天被雷劈了一下, 許多事情他都記不清楚了,有的記憶還能想起來, 有的卻是模模糊糊。
至於上元節那天發生的事情, 他隻記得聞無笛帶他去臨風觀做了一場法事,挨了一下雷劈, 彆的就真的都記不清了。
看他那副無比眼熟的委屈樣,聞無笛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又好了一點, 挑了塊果肉遞過去, “吃吧,壓壓驚。”
陸翱抬眼, 不是很想張嘴。
他道:“最後一頓了,我想吃點葷的。”
見他還有心情皮,聞無笛斜了他一眼,“葷的?那就吃狗肉吧。”
陸翱脖子一僵,乾笑了兩聲。
“還是不了, 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做人要善待自己的朋友。”
聽他一頓瞎扯, 聞無笛的心情好像又好了一丁點。
“這句話我以前也跟你說過。”
他以前還逗陸翱說他是自己最忠誠的朋友, 氣得陸翱把沙發都抓爛了。沒想現在說話的人掉了個方向, 變成了陸翱自己。
聞無笛:“你全都不記得了吧?”
之前見到陸翱時他就覺得有些疏離, 不過她以為是沒了副作用之後陸翱想和他保持距離。
但剛才問了幾句後,聞無笛發現陸翱更像是完全忘了之前和他相處的事情。
陸翱本來就準備等會兒和聞無笛說一下這件事情, 聽到他主動問起,就承認了。
陸翱:“也不是全部都不記得了,房子、沙發、我們一起救人、還有你演的戲……這些我都還記得。”
“但是,”他頓了頓,語調中帶著一絲苦惱,“我好像把其他的東西都忘掉了。”
聽完陸翱的話,聞無笛垂著眼眸沉思了許久,久到陸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再次道歉時,他抬起了頭。
燈光落在他那張被造物主眷戀的臉上,如星辰一般的眼睛充斥著神秘,與誘惑,好像多看一眼就會讓人深陷其中。
“你呀——”
兩根白皙如玉的手指伸到陸翱眼前,虛空敲了敲。陸翱的雙眼不由自主地隨著聞無笛的手指飄了飄。
陸翱:“我怎麼了?無笛,我是不是病得很嚴重?”
他去醫院看過腦內科,可主任醫師說他沒問題,什麼也檢查不出來,難道聞無笛看出什麼來了?
對上他茫然的眼神,聞無笛收回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問:“你還記得你以前答應過我什麼嗎?”
陸翱撓了撓腦袋,苦思冥想後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啊。”聞無笛滿意地點了點頭,小聲道,“那就好騙了。”
“什麼?”陸翱沒聽清。
“沒什麼,幫你分析病情而已。”聞無笛擺擺手,心情十分舒暢。
陸翱其實根本沒答應過他什麼,但他可以編啊,反正陸翱又不清楚。
聞無笛重新微笑起來。
陸翱失憶了?還剛好隻把對他表白的記憶給忘了?
嗬,怎麼沒一道雷直接把他劈成灰呢?
聞無笛心裡正氣著,哪裡還想得起當初那道雷自己幫忙擋了一半。
他是好笑又好氣,要不是陸翱是真失憶了,他都要懷疑這家夥是戲精上身故意報複他了。
以前表白一千遍也不動心,現在對方隻想當朋友了,卻又不樂意,這種劇情一看就很符合陸翱的品味。
畢竟曾經有一次聞無笛拒絕他時,他就放過狠話,他說,“聞無笛你再不理我就要後悔了,喜歡我的人太多了,你要把握先機,不然將來有你哭的。”
聞無笛還記得,那一次說完以後,陸翱就進廚房煲了一鍋鮮美可口的雞湯,兩人大吃一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回想起這一段,聞無笛突然好像真的有點後悔了。
他對陸翱道:“說起來,你以前還叫過我爸爸,你還記得嗎?”
陸翱:“……不記得。”
這種時候不論記不記得,都要說不。
聞無笛:“是嗎?沒事,這些都不重要。你隻用知道你以前答應過要像兒子一樣孝敬我就行了。”
陸翱:怎麼突然間感覺這走向好像有點不太對?
他們不是在討論記憶和情感的問題嗎?聞無笛怎麼給自己升輩分了?
聞無笛活動著手指頭,無聲地笑了。
陸翱覺得不對那就對了。他是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不假,但他可沒打算就這麼直接告訴陸翱。
副作用既然是真的,那喜歡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一點就連聞無笛也不能確定。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已經動心了。
那些像是玩笑一般的話,說的人已經忘記了,但聽的人卻還記得。
想到自己曾斬釘截鐵地說過絕對不會喜歡上陸翱,聞無笛突然間覺得臉有點兒疼,越發地看陸翱不順眼起來。
聞無笛:“我分析了一下,你應該是被雷劈壞腦子了,但是不要緊,我有辦法幫你治療。”
陸翱本來還覺得聞無笛的表情好像有些不懷好意,聽到他說能治療,頓時把直覺拋在腦後。
陸翱:“你說真的?”
他這些天晚上總是在做夢,夢裡像是發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但每次醒來卻隻能記起零星一點,每天起床時心裡都有一種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