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相惜又同性相斥,大概是最符合林奇與韓逢關係的描述了。
林奇哆嗦了一下,低頭將濕透的長發垂入水中。
韓逢其實已經清醒過來了。
在林奇說‘韓大人,喝薑湯’的時候,韓逢一睜眼看到林奇的臉,立刻就從魔障中醒來了。
然後他果斷地選擇了裝暈。
此情此景,若是不暈,他如何解釋?又有何麵目麵對林奇?
韓逢閉著眼睛躺在林奇的床塌上,立即就聞到了屬於林奇的淡淡香味,混合了墨、熏香與植物的味道,韓逢不敢造次,耳邊傳來嘩嘩水聲,他悄悄睜開眼,順著聲音扭頭望去。
玉製屏風隱隱透著光,纖細的身影正側對著屏風,手臂修長,一匹長發。
韓逢立刻扭過了臉。
腦海中晦暗的記憶還在翻滾,驟然卻落入了近乎香豔的幻境,韓逢的太陽穴跳得厲害,幾乎快要炸開。
“嘩啦”又是短促的水聲,像是林奇從浴桶裡出來了,韓逢趕緊閉上了眼睛,他心亂如麻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通天的本領,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全丟了,他赤條條地躺在充滿林奇味道的床榻內,不合時宜地起了反應。
韓逢很惱,想控製住自己,然而他的兄弟有自己的主意,甚至他越惱,倒是反應愈加厲害了。
腳步聲漸近,沐浴的芳香濃鬱地飄來,韓逢隻好先閉上了眼睛。
林奇走近床榻,抬手摸了一下韓逢的額頭,很燙,又摸了自己的額頭對比,對比下來韓逢的熱度還是很驚人,不禁有點焦躁地出門喚了仆從,“大夫呢?”
“回公子,長安已經去請了,隻是人還沒回來,近日京中天氣不定,貴人得病的多。”
“好,你下去吧,若是大夫來了,令他馬上過來。”林奇揮手,重又返回屋內,他從屋內回來,視線落到韓逢身上,這一打量,他的目光就凝住了。
韓逢臉上燒得很紅,濃眉緊鎖,仍在昏迷,衾被中間這一段卻是鼓囊起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弧度。
林奇啞然。
這韓逢……昏迷中在做什麼夢呢?
聯想起韓逢昏倒前念了他的字,也不難想象他夢裡在做什麼。
經曆了幾個世界的林奇,對這件事也不像之前那麼害羞了,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不過現在……還根本不到那個時候。
林奇輕咳了一聲,坐回床榻,拿了乾的帕子給自己擦拭濕發。
韓逢備受折磨。
林奇就坐在他身前,聽聲音似乎在擦拭濕發,頭發上的香氣便隨著悉悉索索的聲音幽然飄到他的鼻尖。
他簡直快恨死自己這素了兩輩子的身體,心中暗罵:“韓逢,你是畜生嗎?”
反應越來越大,林奇擦拭頭發的動作似乎都停了。
韓逢心中絕望:他果然是畜生。
林奇人都看傻了。
方才韓逢渾身濕透,林奇為他脫衣擦拭,倒真沒在意旁的,於他而言,皮囊罷了,本就沒必要多關心。
不過韓逢這也太誇張了,是在做什麼春夢嗎?
依韓逢的性子,醒來若是這個狀態與林奇相對,他必定要羞憤了,林奇想了想,直接起身離開了。
他一走,香氣淡了,韓逢才常出了一口氣,睜開眼,眼中不是林奇所想的羞憤,卻是惱恨。
他對林奇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一片赤誠之心,怎麼這樣赤誠的情誼,偏沾上了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韓逢低頭,冷聲道:“孽畜,還不安靜些。”
他的兄弟不服地耀武揚威起來。
韓逢仰頭,認命了。
重生第一日,韓逢過得屬實不太順利。
大夫來了,林奇引了大夫過去,韓逢倒是恢複了原狀,大夫把了脈,說是風寒,外邪入體,林奇點了頭,“大夫,勞煩你開副藥吧。”
大夫下去開藥,韓逢適時地睜了眼,他先是低低地呻-吟了兩聲,然後眨抖睫毛,再慢慢睜開眼皮,微晃了晃腦袋,語意迷蒙道:“林大人,我怎麼在這兒?”
這一係列操作落在林奇眼裡,林奇的評價隻有四個字——演技太差。
——對不起,我的前任是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