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不大, 後麵容納三個人就顯得有點擁擠了,尤其是林奇將手長腳長昏迷的虞潭秋丟進車後座之後, 無意識的虞潭秋倒下,一個人就恨不得占了全部的位置,林奇將他的長腿挪到一邊,自己鑽了進去關上了車門。
吳致遠站在車門外思索了一秒之後,果斷地鑽到前座,剛才雪地裡的場景他可是看得很分明。
虞潭秋的斤兩他最清楚了,雖然不像虞伯駒是拳師出身, 隨便料理幾個雜碎也是綽綽有餘,絕不是什麼文弱書生。
吳致遠悄悄地用餘光往後打量,車後座上,虞潭秋正滿臉傷痕地躺在林奇的膝頭, 林奇環抱著他的肩膀, 滿臉寧靜地撫摸虞潭秋臉上的傷口, 動作很溫柔。
吳致遠忽然從天靈蓋一路涼到了腳底板。
說實話,他有過雙飛燕的心思, 意淫又不犯法的, 兩個各有千秋的大美人,是個男人都會想的,現在他是想都不敢想了,並且隱隱約約地覺得牙很疼。
吳致遠不是閒著沒事乾來找虞潭秋玩, 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問虞潭秋, 而林奇將虞潭秋打暈了……吳致遠想到這裡, 牙尖又涼颼颼地泛疼, 注意力飄遠了很久才又拉回來,這樣也不錯, 他正好是要將虞潭秋抓回去問個清楚的光景。
吳致遠又換了位夫人,換了座更華麗的公館,中西合璧,三棟洋樓由蘇式的園林串聯起來,吳致遠很客氣地將林奇和昏迷的虞潭秋請到了最裡頭的小洋樓裡,外頭幾個黑袍馬褂的人戴著帽子守著,還是個軟禁的樣子。
林奇毫無異議地架著虞潭秋進去,隻是謝絕了黑袍馬褂搭把手的好意,獨自將大個子的虞潭秋架在肩膀上,壓彎了他單薄的背脊,沉重地往前走著。
吳致遠遠遠看著那紙片一樣的身軀,不禁心中感慨:小身材,大力量。
林奇將虞潭秋拖入房間,腳尖一碰到床鋪就脫力順勢一起倒了下去。
他實在累極了。
軀體的承受能力有限,即使有精神力的加持,也隻能爆發瞬間力量,一場架已經消耗了他接近極限的體力,他隻是憋著一股氣不肯輸。
因為委屈,所以格外地無法忍受輸。
靜靜地思索了虞潭秋所說的話,林奇隱約有點明白了。
他要滯留在小世界裡的代價是犧牲小世界其他人的生命數值,就像在與孟輝相識的那個小世界裡,他的繼父早死了,母親卻活了下來。
這個操作,不知道是他和聯盟契約的生效,還是……係統擅自去做的呢……
他要求和聯盟簽訂契約的時候,係統是怎麼說的?
分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林奇卻驟然清楚地回憶起了係統所說的字字句句——“作為你的輔助係統,我有義務保護你的安全,所以,我——拒絕。”
而之後在林奇提出要自己去聯盟打報告時,係統卻不久就回應說申請已經通過了。
其實真相一直離他很近,隻是他從來都想得很少,他是個太簡單的人,亦或者說,他渴望的就是那樣簡單的生活,就算賣給聯盟又怎麼樣,一直就這麼走下去就好了,他是這樣想的。
長久以來,他都很少思考,悶頭往前走著,不問來路,不管前程。
林奇側過臉打量了昏迷中的虞潭秋。
在虞潭秋的心裡,他現在是個什麼形象?
為了完成‘任務’不惜利用自己的感情,屠殺和‘他’一樣的npc的生命來延續自己的命,以求讓這個男主角在小世界待上更長時間,輸出更強的能量。
聽上去真的是個不擇手段相當惡劣的騙子。
林奇單手枕在臉下,他也受了不少傷,身上一陣陣地疼,小聲道:“糊塗蛋。”
虞潭秋昏迷了好一會兒才醒來。
儘管在這個小世界裡他幾乎無所不能,但林奇真不是他能控製的,帶有精神力的林奇有足夠的能力與他抗衡。
虞潭秋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張大著眼睛的林奇。
疼痛一瞬就在四肢百骸中覺醒了,他抽了抽眉毛,肩膀一動是個起身再戰的意思,而林奇躺的穩穩當當,平淡道:“我們聊聊。”
虞潭秋在他麵前不會露一點怯,服一點軟,林奇平淡,他更平淡,“又想說什麼花言巧語?”
林奇輕聲道:“我喜歡你。”
虞潭秋掙紮著爬起身就走。
林奇跟著抬腳——一腳踢上了虞潭秋的小腿,虞潭秋又是沒防備地摔回床上,林奇乖巧寧靜地躺著,“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
虞潭秋按了膝蓋的傷處,彎著腰擰眉望向林奇,唇線繃成了一條直線,“你以為我真的就拿你沒辦法?”
林奇眨了下眼睛,“你到底是想把我困在這兒,還是想把我趕走?”
這是個很難的問題。
虞潭秋可以馬上讓這個小世界崩潰,可小世界一旦崩潰,作為外來人口的林奇立刻就會被排出。
已經撕破臉的情況下,林奇還會繼續進入小世界的概率很低,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再也不會見到林奇。
他不甘心。
那些不純粹的回憶裡,無知的他付出了那麼多真切的感情,就這樣白白地被欺騙玩弄了,他真的不甘心。
一想到曾經的淚、曾經的笑,林奇的那些好都是有目的的,一切都變得那麼虛假,讓他難以忍受。
他已經分不清漫長的歲月裡,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可如果維持小世界繼續的運轉,又是正中林奇的下懷,畢竟林奇的任務就是‘穩住’他,讓他持續地在小世界裡提供能量。
所以實際現在的狀況其實是林奇困住了他,他真的不知道該拿林奇怎麼辦。
虞潭秋直起身,心口砰砰地發脹,“你又想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林奇乾脆道。
他換了個姿勢,仰麵躺著,雙手投降一般地舉著手,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虞潭秋心裡莫名地浮上一絲心疼,忽地覺得林奇很可憐,很孤獨,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幾乎是出自本能,虞潭秋一下又冷了臉色。
“如果你覺得以前都是假的,”林奇扭過臉,滿臉認真,“那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
“你果然承認了,以前全都是假的。”虞潭秋譏諷道。
林奇內心很遺憾,看來是聽不懂人話了。
身體內已經逐漸恢複了體力,林奇幽幽地盯著臉頰掛彩的虞潭秋,瓷白的俊臉受了傷依舊是瓷白,眼睛銳利又清明,很英俊。
還是那個人,林奇就認這個人。
林奇猛地翻身起來,一下跳上虞潭秋的身。
虞潭秋毫無防備——他又是毫無防備,潛意識裡好像對林奇完全沒有警覺,一下就被林奇樹袋熊一樣地纏住了,更可氣的是他還下意識地雙手托住了林奇的屁股。
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幾個世界經曆過的種種畫麵一下就鑽入了他此刻的腦海,令他身體不由自主地酥了半邊,而就在他晃神時,林奇已經仰頭親了上來。
嘴角還有傷口,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吻過太多遍懷裡的人,虞潭秋從靈魂到身體都一瞬臣服,他推不開,隻能用力攥緊懷裡的人,甚至反客為主地深吻了回去。
腳步一亂,重重地砸在柔軟的床上,林奇雙手緊扣在虞潭秋的脖子上,雙腿交錯地勒住他的膝蓋,目光深深地望向臉色鐵青的虞潭秋,“既然都已經看穿了我,你還怕什麼?”
“怕?”虞潭秋勾起一點冷笑,手掌往下,利落地脫了林奇藏在長袍下的長褲,“犯賤我奉陪。”
林奇扣住他脖子的手用力一勒,仰頭一口咬上虞潭秋的耳廓,他不屬於小世界,對於虞潭秋造成的傷害切切實實,虞潭秋無法通過修改代碼來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