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於檜認識的人並不多。
謝虛隻頓了一瞬間,便平靜地打開門。
走廊上的昏黃燈光傾瀉進來,映亮少年那張無比清瘦的臉。
來人是一個一身嚴整西裝、相貌英氣的中年人,看到來開門的是一個如此年輕,看上去還十分普通的少年時,也顯然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正當謝虛準備關上門時,中年男人不確定地詢問道:“您是謝少爺麼?”
謝虛:“……”
謝虛:“我是。”
對方立即又是神色一整,用一種顯然更恭敬了幾分的態度說道:“我是奉藺老、咳、藺先生的命令來接您的人。”
謝虛:“?”
就在這棟老舊的居民樓樓下,還停著一輛與小區環境格格不入的加長豪車,正敞開著後座,等待著那位謝少爺的到來。
直到謝虛登上車時,眉頭還微皺著,神情滿是一言難儘。
藺諶許似乎是讓藺家的天師來接他了,而這位藺家後人甚至並不知曉後座坐著的是一名占據活屍的惡鬼,因此態度恭敬至極。
這樣的傳召簡直溫情脈脈到古怪。
此時的藺家也是炸了鍋,誰都知曉藺老祖將藺家暫代家主藺羽叫去交代了一件事,讓他們嫉妒的都紅了眼。
若是往日,藺老祖交代藺羽的事皆是關係龍脈氣運的大事,他們哪怕羨慕也要掂量自己夠不夠能力成事。但這次老祖卻是極罕有的交代了件私事——讓藺羽去接一個人。
一個重要的人。
以藺老祖在天師界的地位,還有什麼人是能讓他重視的?一開始大家都想岔了,直到藺家三脈一係的孩童一語道破:藺老祖若是尋了妻子,孩兒應當怎麼稱呼?
這下大家都清醒了。
藺老祖也是人,你不能見著他清心寡欲那麼多年就將他神化了,至少這方麵……咳。
哪怕不是老祖的妻子、愛人,說不定也是情人啊,至少能讓人光明正大接到藺家來,身份總是要比他們貴重的。
往日老祖不宣召,沒人敢去打擾老祖。而這麼一個難得和老祖情人殷勤的機會,就讓給藺羽那個愣子了。
……
藺羽其實也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他開始也沒想到藺老祖讓他接的人是什麼身份,隻覺得可能是某個隱世不出的高人前輩。不過多聽了一晌傳言,這就滿腦子隻剩“老祖的情人是什麼樣子”、“我應該怎麼稱呼老祖的情人”,簡直是飄忽著開車來的,也好在路上沒出意外。
原本的緊張在見到謝虛時便消散了,實在是謝虛現在借用的身軀看起來就像個普通少年,沒什麼老祖情人的架子。
一路沉默開車,藺羽突然便忍耐不住好奇心。這位老祖情人似乎和他兒子年齡差不多大,於是十分尊敬地問道:“您今年貴庚?”
謝虛道:“一千多歲。”
藺羽:“……”神情逐漸僵硬。
謝虛回憶了於檜的年齡:“騙你的,剛剛十七歲。”
藺羽神情有些溫和:“我的兒子也十七歲。”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對勁,老祖這是挑著未成年人幾歲的時候出的手……應該沒事?
我國天師證好像不減刑啊。
因藺家還關押著惡鬼,處處都透著詭譎氣息,藺羽害怕依老祖的性子不會告訴少年有關天師的事,待會要是嚇到貴客就是他的失職了,因此又多事問了一句:“您應當知道藺先生是做什麼的?”
謝虛被藺羽問的微微挑眉:“天師。我也是天師。”
印象中老祖對所有天師都十分冷淡,反而對普通人相處如常,這個回答實在超乎藺羽預料。他由衷地讚歎道:“您的玄術一定十分高深?真是英雄出少年——”
“水平一般,前年的天師試煉沒通過,就沒再接著做了。”
藺羽的真誠吹噓僵在臉上,顯得特彆像對老祖情人的嘲諷。
如果他沒記錯,前年的天師試煉是他做的主考官。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請叫我大屁·眼子,乖巧伸出手等小天使打我手掌心嗚嗚嗚嗚嗚嗚
這章前三百個小天使發小紅包補償,爆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