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謝虛睡在他房中。
謝懷恩準備另尋客房休息, 在這之前,先去陽台晾了會。
敞開的衣襟上有一點研紅的印記, 勁瘦有力的肌肉薄薄覆蓋在身上,蘊含著凶獸般可怕的力量。等吹夠冷風, 體內那股燥意被壓下不少,謝懷恩才回屋, 漫不經心地打開終端。
他雖然沒問謝虛要“害”的那個人是誰, 但心裡早有決定;謝懷恩並非什麼寬宏心性的人,說是瑕疵必報也不為過——那光屏上閃爍過無數的信息流, 數據熠熠, 看得人眼花。不過隻要再定睛,就能發現那是加密過的通訊資料,是謝懷恩和謝氏禦用的訴訟所的來往記錄。隻是這次他們商討的並非是撼動帝國的經濟案件, 又或是細究商業間諜的來曆破綻, 而是對……星博上, 那些靠嘴皮吃飯的營銷號, 或是某些津津樂道“黑料”,熱衷於造勢營銷的水軍頭領的訴訟資料。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個把謝虛線下聚會的照片偷拍下來發上星網, 幾次嘲諷帶節奏的博主。
那家星際知名訴訟所接到這個案件時,簡直是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還從未接過這樣瑣碎麻煩,工作量又格外大的案件,也就是謝總才負擔得起這樣豐厚的報酬;他們除了感慨一下謝懷恩的錙銖必較外,也就開始清理預計要占據訴訟所全部精力、案期能長達三五年的諸多名譽案了。
這對謝懷恩而言,也不過是不值得費神的牛刀小試, 他真正用的順手的心腹資源,是去處理另一件事了。
當初謝虛的信息被求生方泄露出來,也就是推了個替死鬼充當交代,但幕後主使的身份並不算難查,對方甚至可以說是囂張到毫不遮掩。
謝懷恩手指微動,終端中的幾個文件被調出來銷毀。那雙金色的瞳中,隱隱掠過一分戾氣。
……
謝懷恩因為極度缺乏安全感,以至對喜歡的人控製欲頗強。和謝虛住在一塊後,先是克製隱藏,以免謝虛發現自己性格上的偏執缺陷,到後來卻是不藏了——全是因為謝虛太乖的緣故。
乖得讓人心疼,以至於謝懷恩平時對他的要求,都是“多睡一小時”,“再玩一會”,“主食再多吃一口”這類的,掌控欲全用在憂心有關謝虛的一切細枝末節上了。
謝小少爺一邊在家中將養身體,一邊上求生偶爾劃水走劇情,還有謝哥給暖床,日子過得愜意。倒是謝懷恩經常和他“談人生”,問他會不會想外出,又或者待在家中會不會悶;眼中是沉澱的金色,像是情緒頗為低沉。
謝虛倒一想,或是謝懷恩覺得他這樣虛度光陰,未免太過無用。
原劇情中的“謝虛”在以前有私教導師授課,隻是在病症更重後,羞恥見人,整日尋死覓活,不願意上課。謝父也就遂了他的“心願”,一直斷課程到現在。
這個世界的知識對謝虛而言,是全新的科技體係,學習起來也很有趣。便找了個機會,將自己的想法和謝懷恩托出。
謝懷恩對謝虛是有求必應,第二天謝家主宅便來了新的導師。
謝虛現在學習的還是初階學院知識,便隻先學三門主課,請的三位導師錯開時間輪流到訪。
新來的私教導師年紀不大,授課經驗卻相當豐富,畢業於名校,知情達理風趣幽默,形象也頗好,戴著一幅金絲眼鏡,微笑的時候能看見頰邊隱隱的酒窩。
原本他聽見雇主家的少爺已經成年了,還隻是聽初階段的知識;又加上薪酬實在高得離譜,對這種富二代天然的印象所致,以為是那種紈絝子弟慣來跋扈惹事,被家裡人強壓著安分學習,定然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做好了挨罵甚至挨打的準備,隻打算如果實在忍不下去,便隻拿這一天的薪酬——結果真正開始授課,坐在講台下的小少爺卻是一個相當安靜乖巧的學生,微微垂首,隻是那張半露的臉美得稠艷妖異,讓人多瞧一眼便頭暈目眩,氣血湧動。
像他這種見識極廣的學者,就算以貌取人,也不僅僅是看皮囊骨相,而是看更深層次的東西了。說是氣質、形體也好,可是再沒有一個人,能讓他覺得這般心動。
導師勉強收了神,不像平時那般雙眸正對學生,以便增強情感效果——他怕看著看著,就將自己繞進去了。課程尚算生動,等一講完,便開始布置實踐的習題,年輕的導師也從講台上下來,可以和小少爺近些接觸指導了。
他原本是一心一意隻看著習題的,小少爺的字體漂亮,對題目的分析也直擊重點,可以說是不像他原本想象的那樣駑鈍,反而一點便透的聰明,或許是因什麼被耽誤了,才隻在學初階的課程。等題目看完,年輕的導師的目光又開始漸漸漂移,從修長白皙的手指,到他凝白如雪的一截手腕,真正是每一處肌骨都生得勾人,那喉結也不自知地滾動了一下。
“導師先生,”一直守在一旁的智能管家道,“請您離謝小少爺遠一點,保持距離。”
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是打磨的光滑的凹凸鏡,明明對方隻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年輕導師卻像驟然被戳破了某些不可言說的心思般,臉頰燎得通紅,一股強烈的羞恥感席卷了他,以至於導師抬了抬眼鏡,冷漠地道:“這是正常的教學程序,請相信我的職業操守,沒必要……”
就在這時,謝小少爺也因為他們的爭辯微抬起頭來,烏發落在雪白的頸間,那樣驚豔的容貌乍然出現在眼前,因為離得近,殺傷力簡直是成倍的翻漲。謝小少爺殷紅的唇微動,乖順得像是某種動物幼崽般,聲音也好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