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管誰看見麵具下的那張臉,恐怕都會將“點綴”的功能拋下。
謝虛來此處倒不是意外——他的琴藝書法學了個骨相,彆的卻是一竅不通,於是又習了“舞藝”,每日來這練舞來了。
今日卻被人搶先占了位置。
謝虛倒不在意,隻是見著燕繼政的把式,先入為主了一下。
——他以為燕繼政也是在習舞。
他們都是男子,天生不如女子腰肢柔軟漂亮,於是對舞曲的挑選也要精之又精。譬如謝虛要練習的,便是劍舞;他以為燕繼政挑選的也是偏陽剛的舞曲,因此也不覺得奇怪。
空地很大,便是燕繼政占據最中心,剩下的地方也夠謝虛修習了。
於是謝虛微微熱身,便挽了個劍花,開始修習。
燕繼政從一開始,便未分給謝虛半點餘光。
雖說內功心法是各門派秘辛,平時掩藏還來不及,但燕繼政很清楚,要是身旁人隻看他修習便偷學招式,隻會落得一個走火入魔的下場。何況身旁的人,應當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直到那人開始練劍。
燕繼政的目光幾乎是不受控製地黏上去。
那人的劍法,非常的……漂亮。
對,就是漂亮。
不僅出劍利落無比,招招宛若天成,光從動作上來看,身軀的伸展也十分好看;若是使這樣一套劍招英雄救美,隻怕會引得許多佳人傾心相許。更何況,光是以燕繼政的江湖經驗來看,這套劍招絕不是花架子,威力十分可觀。
也不知是哪門派相傳的劍法。
雖如此引人矚目,燕繼政也沒有偷學的意思,隻收回心神專心習武。
隻最後那人收劍,劍鋒劈開一道竹葉,連著攪動微風,拂於燕繼政麵上;燕繼政從餘光瞧見那人衣袂袖擺,姿態宛如天人,恍惚間,便分了一縷心神。
也不過是這刹那間的事!
內勁走了個岔道,“絕殤”本便是極為自損的功法,更是容不得分毫差錯;燕繼政雖極快收斂心神,卻還是沒抵住逆亂的內勁,頓時內力衝撞,亂擰成一團,讓燕繼政刹那間神色蒼白,幾乎要嘔出腥血來。
他的吐息好似被堵塞,隻要張口便隻能泄出痛呼呻.吟。
而謝虛在此時,近乎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對。
他將劍隨意佩至腰間,黑發的少年偏頭望向疼得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的燕繼政,微微蹙眉。
都是南竹館中人,謝虛不是多熱忱的好心人,卻也不至於袖手旁觀。
他走了過去,在那一瞬間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燕繼政,聲音平靜:“你怎麼了?”
燕繼政對謝虛的劍術雖說驚豔,防備心卻很重,正準備冷顏推開來人,盤坐調息;卻在來人抵住他手腕的瞬間,體內狂暴的內勁都平息下來。
燕繼政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好、好強的內力……
明明對方裸.露在外的皮膚,看上去十分年輕。
或是功法所致。
燕繼政心中想著,因為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倒是略微收斂神色,有些提防卻足夠尊敬地道:“多謝前輩。”
謝虛聽到“前輩”這個稱呼,還微微一怔。
怪不得他不記得對方的相貌,原來是南竹館中新晉的新人。
“無妨。”
燕繼政壓下內勁,忽地心中一動,垂眸道:“前輩明日還來練武嗎?”
謝虛:“我每日都在此處練舞。”
少年皇子的心思更是隱秘難測,他遮住眼中的複雜思緒,低垂著頭展現出了示弱姿態,溫順無比,看不出半點算計。
“我明日……還可以來嗎?”
一個性情並不算暴戾的絕頂高手,絕對是難求的際遇。
燕繼政開始覺得神算所說的“利在東方”,有些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燕繼政:大家好,我是練習時常兩年半的皇太子燕繼政,我喜歡練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