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四十)(1 / 2)

憤怒值爆表[快穿] 諱疾 8613 字 9個月前

連評判長老都還未反應過來, 拉著白須的手微微一頓,便瞠目結舌地見著謝虛離開。

——其實那人不管是不是主角受, 謝虛都是要認輸儘快解決武鬥的。

他回到看台上,齊周靈立即便站了起來,微微踮腳前傾,勾住了謝虛的衣角,看起來乖巧又軟得可愛。

那雙黑魆魆的眼睛也如浸潤過泉水的寶石般,齊周靈微側了側頭:“你認識他嗎?”

“曾見過幾麵。”

而沈譚哪怕未聽見謝虛後麵說的話, 現在也有些要瘋魔了。

冰涼的劍身貼在臂彎之上, 一片皮膚都被劍熨的冰涼,直到身邊的評判長老出聲提醒, 沈譚才似恍然間回過神來。隻不過方才瞬息間, 他額間已滲出冷汗,連嗓間都似被什麼黏稠而上,低啞難言。

……謝虛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為什麼棄權認輸?

上輩子粗瞥一眼,看到的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形象, 和仿佛刻入骨髓的恨意,都似要隨著重活一世消融的不見人世。

本不應當如此。

他絕不能忘記。

沈譚微咬了咬唇,潔白貝齒隱見露出,因咬牙得厲害,竟是沾了點淡紅血色。

·

臨近夕照落日,謝虛又頗好運地被安排下場比試。這次對麵是個約近不惑之年的青年,蓄著美須,看著倒也很精神。謝虛隻不過接下他兩招, 便又如先前如法炮製的認輸棄權,倒讓那蓄須的男子大為吃驚,緊接著,便是麵上一片喜色。

男子微頷首,端出一幅前輩風範來。

“倒也是青年才俊,能接得下本掌門一招。隻是少年人切不可急功近利,還需修煉自持,將基礎打好了,才可……”男子還未說完,便見謝虛已經是向著擂場外走了,頓時有些氣鬱,一雙鋒利雙眸直生生瞪去——

那年少輕狂的少年並未回神,隻半蹲下來,隱約可見他身旁還站了個穿著錦衣細稠的小少爺。即便隔得遠,也能見到那七、八歲孩童相貌頗為精致,看著嬌縱——忽然間,那孩童抬眸望了過來,眯了眯眼睛。

男子忽地便脊背攀上寒氣,一句話也支吾不出來,原先的氣焰,更似被潑了冰般打焉。

齊周靈倒是將男人的相貌暗搓搓記住了……

隻不過依那男人的武功,也實在碰不到一塊。

小少爺將目光收回來,看著伸出手等他牽的謝虛,也沒顧得上方才聽見什麼,便軟綿綿道:“好。”

謝虛道:“那便今夜出去。”

今夜出去什麼?

他倒是聽過,武林盟外的燈水河畔為世間三絕美景之一,想要去看看也並不如何奇怪。

因是特殊時刻,武林盟中雖說不上全線戒嚴,但也不好擅自出入。隻是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齊周靈人小心思也深,他雖然不想處處借著融雪城的名聲,但真要到牟利時,也決計不會手軟。

齊周靈微微抬頭,下巴上硬生生壓出一把軟乎乎的肉,看起來當真是於他武功不合的天真可愛。

正想著和謝虛出去逛燈水河畔的美景時,便見謝虛微微傾身,黑發冰涼落在他肩頭,溫和的聲音極為動人悅耳:“我去給融城主傳信,約他在荔蕭院中見麵。”

齊周靈猛的從美好的暢想中回過神來,唇微微一抿,神色如同被拋棄般驚訝又悲憤:“為什麼要帶上他?”

“什麼帶上他?”謝虛沒注意到齊周靈的奇怪措施,微微俯身,如錦緞般的墨色黑發便垂下來,銀質麵具下露出的那雙眼,也是黑沉的睫羽低垂,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心中安定不已。戴著麵具的黑發美人忽而道:“你夜間睡得不安穩,是不是腳踝和膝彎處漲得疼痛?”

齊周靈還有些不忿,微抿了抿唇:“是有點疼,大概是要長身量了才如此。”

謝虛:“……”

謝虛:“是你尚且年少,身體承受不住功法的緣故。融城主和我說,你要是疼得厲害了,便尋個時間見麵,他以內力為你疏導。”

融司隱平日待齊周靈太冷淡,以至齊周靈雖然被養在他身邊,兩人平日卻很少有親昵時候。一時聽到融司隱原來曾經這樣關切過他的身體,還有些彆扭的不敢接受好意,隻支支吾吾應了一聲:“唔。”

謝虛起身,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神色有些溫柔,拍了拍齊周靈柔軟又細絨絨的黑發。

·

謝虛和融司隱傳信的方式,是以融司隱給謝虛的一支指笛,隻挨在唇邊發出一點聲響,便有隻雪白的鴞鳥從窗邊飛進來,等著接謝虛的紙箋。

那鴞鳥圓乎乎得可愛,身手卻靈活,謝虛見它歪頭看著自己,還記得融司隱給他的一包稻穀,翻出來給鴞鳥吃了,那圓滾滾的小家夥才過來蹭了蹭自己。

謝虛將紙箋折好放在它的爪爪上……忽然便覺得。他和融城主分明同在武林盟中,這樣私底下傳信,又約在半夜三更相會,倒顯得如掩人耳目的私相授受般。

隻這麼一想完,謝虛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失笑。

融城主哪怕私相授受暗度陳倉,也當是與主角受才對。

雪白的鴞鳥在各個精巧院落中飛旋,它的毛色實在惹人矚目的顯眼,也不知為何,那些武林上鼎鼎有名、功夫高超的俠客卻都沒有發現它。直到鴞鳥銜著信飛到融司隱所在的竹林宛時,才立於窗簷邊,輕啄兩下。

窗被推開。

一雙修長漂亮、略帶薄繭的手伸出來,現在摸了摸鴞鳥柔軟的背羽,便從它嘴下取了信出來。

如今謝虛的字已經寫的很好了。

融司隱看著信箋,明明隻有一句話,他卻忍不住要翻來覆去的看,唇邊微微勾起,流露出自己都未發覺的笑意。

雖然是因為齊周靈的身體緣故才要來信約見,但融司隱隻一想到今夜,心情便好似下意識高漲起來。

他又思索到衣匣中壓在箱底的那幾件白衣,製式特殊,與他讓小廝給謝虛準備收拾的衣物製式、布料、繡工相同,出自同一名技法高超的繡娘。若是穿那幾件白衣中的衣物……謝虛會發現嗎?

哪怕被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融城主自顧自安定下心,神色仍是漠然,隻那異瞳中卻好似浮起格外熱切的期待來。

蒼穹漸裂出金光,紅霞漫天,隻是先前光芒大盛,隻轉瞬間便黯淡下來,漆黑夜色攀爬上蒼穹。

謝虛與融司隱約在亥時,武林盟中雖沒什麼隱性規矩,但如今的武林盟特殊,少有俠客願意出門惹事生非,都在院落中修煉武功端正自身。除了巡邏的武林盟門人外,在亥時應是鮮有人影,也以免讓人發覺了他和融城主的聯係。

齊周靈這些日子睡得不太好,他又是小孩愛困,雖知道今晚要去見融司隱,但接近亥時時,還是不停打著哈欠。

謝虛穿著平素的利落裝束,黑發高束。融司隱給他的麵具雖說輕薄,但戴久了還是有些許發悶,夜間便也摘了下來,露出那張稠艷的麵容來。他見齊周靈眼角都滲著淚花,有些後悔自己顧慮不周,於是輕聲對齊周靈道:“要不要我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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