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阮溪和阮潔在第二天早上到站下火車。站在月台上深深吸口氣,轉頭望一眼初升的太陽,再對視一笑,兩個人一出火車站。
出站後找到公共汽車坐到學校附近,兩人沒急著去學校,是在路邊先找了家早餐鋪子吃早餐。
油條加上豆腐腦,吃完身上便熱乎乎的了。
拎著李早餐店出來,阮溪拉一下臉上的圍巾擋住嘴巴攔住冷空氣,吸一下鼻子轉頭跟阮潔說:“走,先送你去學校。”
到底是第一次一個人出來上學,阮溪自然不是特彆放心阮潔。她把阮潔送到學校口,看著她進學校大,走入學校深處,自才轉身拎著李走人。
到站台掏錢坐車去到自的學校。
下車後找到學校大外麵,阮溪拎著李包站在大外仰著頭,望著大上的四個大字。身邊其他學生背著李進去,臉上無一不是都掛著興奮的色。
她的笑靨藏在圍巾下,但一雙眼睛足夠晶瑩明亮。
深深吸口氣,阮溪笑著踏進學校大。
***
水龍頭下水流如柱,把手轉一下水柱消失。
白皙的手指落進搪瓷盆裡,掬清透的溫水撲到麵上。
拿毛巾擦乾臉,阮溪倒了臉盆裡的水,拿裝著牙刷牙膏的漱口杯回宿舍。
到宿舍放好洗漱用具掛毛巾,拿著梳子到鏡子前梳頭發。
她的頭發烏黑柔亮發質好,梳子放上去一梳便能根梳到尾稍,但她一直沒把頭發留得特彆長,隻留到胸口的位置,紮來不是特彆麻煩。
把頭發梳好編成兩根整齊的麻花辮,用發繩綁緊。
剛綁好頭發,忽看到旁邊床上的室友李曉芳撓著頭發坐了來。
她轉頭看向阮溪,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這麼早來,是去圖書館嗎?”
來了學校一周一直沒休息,今天是星期天,所以大家都稍微晚了麼一會。
阮溪綁好頭發拿梳子,“不是,我今天事出去。”
李曉芳說話鼻音仍重,“哦。”
她是到學校沒兩天就感冒了,到現在還沒好,鼻子還是堵著的。
阮溪這便沒多等她,自拿上書包背來,小聲和她說:“我先走啦。”
李曉芳點點頭,仰身往床上一倒,又繼續睡去了。
***
阮溪去食堂吃了早飯,背著書包出學校。
沒穿越以前她自然是來過首都的,但是沒來過七十年代的首都。這個年代的四九城還沒麼繁華熱鬨,居民房多是灰瓦小平房,街景便都是灰撲撲的。
她背著書包在胡同裡轉悠,看到一個修車鋪。
修車鋪前搭了一個防雨的棚子,靠路沿上擺著一排舊自車,的八成新的成新,一個穿藍色製服的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坐在棚子下修自車。
阮溪沒多看小夥子,隻在排舊自車前看了看。
小夥子修車的時候抬頭看了她兩眼,然後扔下手裡的修車工具,洗了手過來,站到阮溪麵前打量她一番,問她:“想買車?”
阮溪看看這小夥子,又看看他修車鋪的名字,片刻問:“你賣?”
小夥子笑一下小聲道:“我賣不賣,得看你想不想買。”
阮溪狐疑看看他,又問:“你這些車怎麼賣啊?”
小夥子指著舊自車說:“這種舊一些的算你四十,這種八成新的得要八十。”
阮溪又看看他,“這不算投機倒把嗎?”
小夥子不慌不忙看著她笑,“你要是買的話你也是投機倒把,一樣的罪名,你總不能告我去吧?你要是不買,我也沒投機倒把,您說是不是?”
拿個手續合法的修車鋪子當掩護,一邊修車一邊乾投機倒把的生意,膽子夠大的。
不過阮溪不管這些事,她現在確實想買輛自車。本來她是打算買新車的,聽說黑市上人賣自車票,但是她又算了算,實在是買不。
自車票就要賣到一百二左右,再加上新的自車本身要一百五,這都快接近百了。百塊錢可是巨款,她就算掏得出來也舍不得。
於是想來想去,就想著能不能看看買輛二手的。
剛好,就讓她轉到了這裡看到了二手的。
既然這個人都敢賣,她什麼不敢買的,於是她在自車裡挑了挑,挑了個半新不舊的,和小夥子討價還價半天,用五十塊錢買了下來。
小夥子收了錢把自車推給她,拍拍坐墊說:“包你騎的滿意。”
阮溪接了車走人,結果騎出去不到五十米,車鏈子掉了。
“……”
阮溪調轉車頭,把車推回來放到小夥子麵前。
小夥子倒是一點不尷尬,連忙把車鏈子給阮溪上上。
結果阮溪騎出去又沒到五十米,車鏈子再一次掉下來了。
這次她把車推回來,看著小夥子說:“你聽我是外人口音,看我是外人年紀又小,所以坑我呢吧?這車能值五十,我看十塊都值不了,我不要了。”
還好沒離開鋪子就掉了兩回鏈子,這要是走遠了,回來都說不清了。
小夥子看著她笑,“妹妹,怎麼可能坑你呢?你看我這車,宗飛鴿牌的。”
阮溪看看自車又看看他,“彆就這根杠是飛鴿的吧?”
“……”
小夥子這下笑得點微妙來了。
確實隻前麵的一根杠是飛鴿牌的,其他零件都是亂湊的,全都不是好東西,但也都是他辛辛苦苦組裝來的。之前還好好的,誰知關鍵時刻掉鏈子!
阮溪看明白了他的表,瞪眼道:“退錢!丟首都人民的臉!”
小夥子倒是不生氣,又叫阮溪,“要不你再看看彆的,我算你便宜點。”
哪騙了還在這買的,阮溪衝他伸手,“不要了。”
小夥子不是願的樣子,但最後還是把五十塊錢還給阮溪了。
阮溪拿著錢果斷走人,繼續往彆處逛去。
小夥子也沒多糾結,坐回棚子下又修車去了。剛才輛一直掉鏈子的車他也放在旁邊,打算修完手裡這輛,把輛再搗鼓一下。
太陽的光線在棚頂上移轉角度,在傍晚棚影落在東側的時候,上午打算買車姑娘又回來了。她還是背著書包走著路,好像走一天累了。
小夥子在收拾東西準備關回家,看到阮溪回來,便問了句:“沒找到啊?”
阮溪看看他,出聲應:“嗯。”
這年頭買東西是最麻煩的,今天能撞到這個鋪子已經算是幸運了。因為早上一出來就撞到了,所以她以為大城市投機倒把的人多呢,結果也並不多。
小夥子還是在繼續收拾東西,“你以為誰都敢乾這種事啊?”
阮溪看著他不說話,不知道說什麼話。
小夥子她盯了一會不自在,停下手裡的活,直腰又打量她一番說:“這年頭外過來的人不多,看你也不像是過來走親戚的,是來上大學的?”
阮溪還是簡單應:“嗯。”
小夥子點頭道:“大學生,不錯,我沒考上。”
說完又問:“你特彆需要一輛車?”
阮溪看著他還是應:“嗯。”
小夥子笑了笑,“看在你真困難的份上,為了給咱首都人民爭光,我給你攢一輛好的。你下個星期天來提,這次絕對不騙你不坑你,給你弄一輛好車。”
阮溪臉上了彆的表,微微放鬆來,“真的?”
小夥子道:“你下個星期過來看,不好你不要就是了,我也不會強買強賣。”
阮溪放輕鬆應下,“,我下個星期再來。”
***
阮溪在外麵跑了一天,回到學校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她去食堂吃了晚飯,回到宿舍洗漱一番,爬上床坐著看會書,困了把書塞枕頭下也就睡了。
因為學校規矩嚴,也因為多人和學校告彆了多年,在工廠或鄉下受了多折磨,所以現在重新獲得了學習的機會,都是拚命惡補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