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玥坐嶽昊豐的腿上, 咬字含糊地學著阮溪的語氣說了句:“謝謝三姑雞齊!”
聲音直奶人心裡去了,家裡人完又一陣哈哈大笑。
阮溪伸手輕輕捏一她的肉臉蛋子:“小表妹都會學人說話了。”
阮玥是阮翠芝嶽昊豐的女兒,因為生來是個女兒, 所以後來上戶口的時候合計了一, 把“嶽”改成了“玥”, 覺得這樣更適合女孩子一些。
邊屋裡的笑聲熱鬨聲傳到旁邊的正屋裡, 清具體說了什麼, 得到熱鬨, 孫小慧捏著筷子說:“知道又說什麼, 瞧把他們高興的, 屋頂都要掀了。”
阮長貴哪裡到人家熱鬨, 需要她再說一遍。
這兩年他心裡越發有氣, 看父母弟弟妹妹女兒都理自己,慢慢開始把事情怪到孫小慧上。要是她當初鬨著要分家, 他們也會過成現這樣。
總之他心裡舒服, 是這大過年的, 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擺出來。
孫小慧說這樣的話,叫他心裡更加舒服,臉色自是更難看。
但是他也多說什麼, 免得夫妻吵架安寧。
***
阮溪她們吃完飯,一家三代十口人一起守歲。烤著火盆吃著花生瓜子米花糖,坐一起聊天說話,講的仍是過去一年當的事情。
因為去北京的事是眼最重要的,所以自然聊的也多。往細了聊往小了聊, 阮長生錢釧阮翠芝各有自己看問題的角度想法,問的一些問題也一樣。
說的差多的時候,阮溪對阮誌高劉杏花說:“爺爺奶奶, 你們一起去唄?”
到這話,阮誌高想都想立馬搖,“這行,我們能去。”
阮溪看著他說:“怎麼了?我們這麼多人養起你們兩個呀?”
阮誌高把煙袋鍋子放火盆邊磕了磕,“是養養得起的問題,我們身體硬朗,現需要你們養。家裡的地剛分來,一家人全都走了,我們分來的地就要了?好容易有自己的地,我是舍得扔的,我得種起來。再說了,我們去了又能乾什麼?一個人都認識,那裡大眼瞪小眼,給你們拖後腿?”
農民就是一輩子地裡刨食,對土地有著一樣的感情,有了自己的土地是最幸福的事。家裡的地剛剛分到手,他沒種起來呢,就扔去城裡,他乾。
年輕人去城裡闖一闖是應該的,他們有的是精力能力,也有闖勁。他們兩個的跟過去一點忙幫上,把家裡的地給丟了,這劃算。
劉杏花自然也是這個想法,跟著說:“我們現去,你們這也沒乾起來,先去乾了再說。知道怎麼樣呢,若是乾起來,就打包裹再回來,家裡有這幾畝地,總之餓死,若是乾起來了,以後再說去去的話。”
阮誌高點跟著繼續說:“除了小溪小潔,你們現就算去了城裡,戶口也挪過去,那邊連糧本都領到,沒有糧本糧票,去哪買糧食吃?家裡這邊種著地就缺糧食,收成後到糧站換成糧票,給你們寄過去。”
阮溪看看阮翠芝,阮長生錢釧也互相看看彼此。
片刻,阮長生看阮誌高劉杏花說:“那我們就先過去乾了再說,乾起來後立馬把你們接過去。你們家照料這幾畝地,也累著自己。能做的活就做一,能做就找人幫忙,千萬要自己硬撐著做。”
阮誌高磕完煙鍋子收起來,“這些你們就放心吧,我們又傻。村裡祖祖輩輩人都是生活一起,我又當了幾十年大隊書記,找人幫忙就是吆喝一聲的事,會遇到什麼困難。倒是你們,到了大城市人生地熟的,困難多得很,你們管好自己就行,用操心我們。”
劉杏花:“對,你們用管我們,外麵照顧好自己就行。以為出去是好闖的嗎?那是人的地方,要比家裡難得多,過你們都一起,我們也算放心的。”
這話題又說了一陣,最後自然都阮誌高的安排。
過完年以後,阮長生嶽昊豐一起,把家裡多餘的糧食扛去糧站換成了糧票。然後拿著糧票收拾起需要的行李,阮溪阮潔一起去北京。
這一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全走了,阮誌高劉杏花難免心生落寞。但為了讓阮長生他們安心出去闖蕩,所以他們也沒表現出什麼來,攆也般地把人送走了。
阮長貴孫小慧知其原因,好奇:“這是乾什麼呀?”
兩天後人說了阮翠芝阮長生兩家子全去北京了,孫小慧氣得回來找阮長貴,跟他叨叨:“什麼意思啊?你說這叫什麼事啊?一子全都走了,就把我們一家留這破山裡?憑什麼帶我們?憑什麼帶!”
阮長貴耐煩道:“憑你跟人分家了,是一家人!”
***
由於拿了少的行李又帶著兩個娃娃,阮溪他們這一次出山走得比較慢,走了兩天半的時到鎮上。因為人多也沒去麻煩錢家,直接麵攤上吃了午飯。
吃完飯以後他們一起往錢家去了一趟,走親戚說話吃飯,錢家玩了一會後出來,再結起伴去商店買東,打算帶著火車上吃。
行李早就放到了招待所,兩個娃娃有他們的爸爸後麵帶著,阮溪阮潔阮翠芝錢釧管逛街買東,這裡看看那裡看看,看到喜歡的就買點。
逛完商店出來沒走上幾步,忽一個熟人撞了個對臉。
阮翠芝阮溪阮潔意識愣了一,站對麵的劉雄也愣了一。
然後劉雄忽笑起來,用陰陽怪氣的熱情大聲道:“喲,這是翠芝嗎?”
阮翠芝直接白他一眼,懶得多理會他。隔了這麼多年再看到他,心裡眼裡有厭煩厭惡,甚至懷疑自己年輕的時候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他這麼個糟爛男人。
劉雄卻尷尬,直接又拉過自己旁邊的年女人道:“來來來,來給你介紹一,這個就是我那個前妻阮翠芝,有些年沒見過了。”
說著他又看阮翠芝,仍是對熟人說話的語氣,“熱情”道:“這是我婆娘。翠芝,你現嫁人了嗎?”
兩個侄女出來逛街買東,應該是沒嫁出去吧。
早就說了嘛,大山裡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拋夫棄子守婦道,心狠心硬為人安分,成天捯飭成這個樣子,一點也像好好過日子的正經女人,誰又願意娶她回家呀?
阮翠芝沒說話,清了清嗓子。
這時嶽昊豐抱著阮玥後麵跟上來了,他站到阮翠芝旁邊看著劉雄,出聲道:“你好,我是翠芝的丈夫,你有什麼事嗎?”
劉雄聞言一愣,臉上的笑瞬有些掛住。
阮翠芝把手往嶽昊豐的胳膊上一搭,看著他說:“謝謝你關心,我嫁人了,嫁的男人比你年輕比你有文化比你會疼人比你有擔當,我們一家三口現要去北京,以後都那裡,你有什麼要關心的?”
劉雄臉上的表情徹底掛住了,這男人止年輕長得端正,往他麵前一站,比得他像個糟子一般。再到去北京回來的話,他自然更受刺激。
表情垮來,好半天他說:“阮翠芝你牛吃嫩草!”
阮翠芝笑出聲,“你想吃你吃得著嗎?”
說完她看劉雄的婆娘,“你怎麼嫁給他呀?就算是二婚,就算自己條件怎麼樣,也該湊合著要這種男人,要我說,能跑你就早點跑。”
劉雄的婆娘完這些話臉瞬紅了徹底,沒有開口駁阮翠芝的話。劉雄則是臉黑裡透著紅,怒起來盯著阮翠芝吼:“阮翠芝你什麼意思?!”
結果他剛吼完,一顆彈珠砸他臉上,砸得他意識閉眼往後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