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寐以求的香氣,吸引整個異種研究中心的香氣……
讓基因戰栗,叫囂的香氣。
聲音、氣味、麵容……哪怕隻是個影像,都無法抵擋!
“他”果然是進化最快最好的那個,早早地找到了把人吃掉的辦法,吃了吃了吞掉這人的血,吞掉這人的肉,吞掉這人的骨,吞掉這人的基因,彆的家夥就搶搶搶搶不到……不,不不不不!要先先先先交交交|||配
人類醜陋的邪念和寄生種癲狂的進食欲,混亂地扭曲在一起。
負責人激動得簡直是一條犯了病的瘋狗,胡亂嚼著從律若身上扯下來的白大褂碎片,連布條上的一點美味都不肯放過。因為過於興奮,反而無法立刻決定——到底是要采取“人類”的方式?還是異種的方式?
忽然間,空氣中那股誘人的香氣陡然濃烈了不止百倍。
誘人到堪稱致命。
負責人的動作一頓,就跟一個藥物成癮的家夥猛然抽到一支加了百倍劑量的。
一瞬間,所有鼓如青蛙的眼睛齊齊定格。
仿佛是被磁石吸引的鐵砂,負責人在濃烈的香氣裡“拔”長脖子,朝香氣傳來的地方湊了過去——物理意義上的“拔”:他的身體沒有動,整條脖子卻和橡皮泥一樣,生生拉長,貼到了審問桌桌麵。
審問桌麵的手銬本就違背聯盟標準惡意調小過。
此時此刻,冰冷的金屬深深勒進青年蒼白清瘦的左腕,因為青年強行想要掙脫的行為,在青年的腕上拉出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
他像一隻將翅膀硬生生從機械固定針下扯出來的銀色飛鳥,羽翼沾著血滴。
血沿著金屬手銬邊沿向下滴。
負責人癡迷地舔著滴落到桌麵的血。
桌麵的血很快被舔乾淨的,但還有一部分被固定在審問桌上的手銬阻擋住,怎麼也舔不乾淨。負責人急躁起來,伸手直接將左邊的金屬手銬從桌麵拔斷。手銬被暴力弄斷,失去壓迫後,血湧出得更急更快,負責人迫不及待地伸長脖子,要去接滴落的血。
陰冷的風忽然流進封閉室。
封閉室的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
四麵的金屬牆壁印出門口的黑影:
黑色的反恐麵具、黑色的作戰服、黑色的作戰手套、黑色的能量槍,高大魁梧,荷槍實彈,充滿聯盟暴力武裝特有的壓迫感。仿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架漆黑的機械傀儡、殺戮武器。
負責人海葵花狀的裂口觸手旋轉起來,齊齊盯住出現在門口的“特遣士兵”。
發出低沉的威嚇聲。
僵持不到一秒,負責人彈簧般撲向門口的“特遣士兵”。
剛到麵前,前衝之勢忽然停止,負責人以一個違反力學的姿勢垂直地“粘”在地麵上,所有複眼眼球表麵的血絲劇烈跳著,卻連轉都轉不動……稍許,蚯蚓狀的血管鑽回皮膚裡,海葵狀的裂口觸手忽然倒卷,鑽回後腦勺,長脖子一節一節壓回。
片刻。
1號封閉室的門重新合攏。
與平時沒什麼兩樣的“負責人”木然地出現在異種研究中心的管控室。
周圍的“同事們”扭頭,盯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將視線移開。
………………
封閉的□□室,律若仰著臉,被囚困在審問桌上。
右手依舊被牢牢銬著。四周的牆壁是冰冷的金屬,桌麵是冰冷的金屬,光可鑒人,冷白的強光燈打在審問桌處,上方全副武裝的“特遣士兵”就如一具貨真價實的機械傀儡般沉重,森冷。
一個新來的寄生種。
律若被“它”鉗住下頜,被迫將臉頰側向桌麵。亮刺刺的強燈光從高處灑落,律若原本就白皙的肌膚白得幾乎透明。
臉龐、下頜、耳側……全都如被湊到光源下的玉石一般通透蔥朧。
新來的寄生種戴著深黑的作戰手套,壓過銀發研究員的臉龐、耳側、下頜……動作冰冷,檢查食物有沒有被其它捕獵者下手成功。製式反恐頭盔的光學視鏡放出危險的紅光,自上而下,掃描過被禁錮著的銀發研究員。
反恐頭盔的黑暗下,
陰冷、暴戾、可怖的森然充斥滿冷血動物般的暗金豎瞳。
銀發研究員破碎的白大褂連同裡邊的襯衫被一並暴力扯掉。
即將落下的風暴忽然定住。
黑色的作戰手套鉗著律若的下頜。
律若向來隻操作精密儀器的手,血肉模糊地握住了半截被扭斷的手銬。血順著律若蒼白的手背、手腕、手肘往下流,他把那沾血的殘破手銬,充作一件武器。
——他將這件沒有任何實際威脅力的武器橫在自己和即將侵犯他的陌生寄生種之間。
……十幾年,被父親賣給中年議員的孩子無動於衷地坐在床邊,任由那個點著雪茄的中年議員粗魯地動手動腳,不哭,不叫,不害怕,也不掙紮。
長發從審問桌沿瀑布般散落。
審訊室,異種潛伏,自身格鬥能力不足。
發生暴力侵犯,反抗成功率0%。
不反抗才是最優選。
律若的瞳孔沒有焦距,他左耳的鈷藍寶石釘閃著微光,水銀色的虹膜空茫地印出白熾燈光。
……他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