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壓抑、瘋狂在翻湧,混雜著一而再再而三被拋棄的受傷,變成了無比尖銳的憎恨和怒火。
升降梯內,柳輕輕短暫地、尖銳地叫了一聲。
她將左手塞進嘴裡,死死咬住,瞪大眼,流著淚,緊緊盯著升降梯的右側壁——異種將律研究長拽進懷裡,猙獰的利爪暴戾地壓在研究長的背上,森白的尖齒劃過律研究長的頸動脈,最後狠狠咬向研究長單薄的肩頭。
它想殺了他!
殺了他,吃掉他!他就再不會丟下它了。
鮮血湧進“它”的口腔,異種的嗅覺、味覺捕獲功能超越人類數萬倍,致命的甘甜在每個捕獲器單位上炸開。甜蜜,毒藥一樣的甜蜜。燈光下,“它”暗金色的豎瞳驟然收縮成細細一條線——
柳輕輕抓起地上的一塊金屬鐵皮,一聲不吭,朝異種撲了過去。
銀光一閃。
柳輕輕再次被砸回升降梯的角落。
“研究長!”柳輕輕恐懼得牙關打顫,異種是出了名的獵殺者,它們一旦品嘗到血腥,哪怕已經捕獵過不處於饑餓狀態,也會將食物殺死。就在柳輕輕心生絕望的時候,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異種鬆開了利齒。
還沒等鮮血湧出,濕冷的蛇信一樣的口器就將律若的肩頭纏了起來。
又冷又粘的淡銀色液體分泌出來,沾在牙洞上,傷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隻在破碎的白大褂下邊留下了細密的淺銀色印記。異種緩慢地,危險地舔舐著尖牙咬合後留下來的痕跡,暗金色的豎瞳冷冷地盯著柳輕輕。
那一瞬間,柳輕輕陡然意識到,它是在當著她的麵往律研究長身上打烙印。
律研究長對她的保護,不知道怎麼回事刺激到了這隻高等異種,它原本就充斥滿毀滅性的壓抑和瘋狂,隨時瀕臨失控——是的,失控,柳輕輕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否則異種這種時時刻刻處於殺戮狀態的冷血生物,哪裡有什麼失控不失控的說法。
可就是這麼瘋狂的。
她竟然會在這麼一隻可怕的異種身上看到了克製!
或許有那麼一瞬間,它真的要將血腥到想要將研究長撕碎了吞進腹中,但在最後一刻,那毀滅性的凶狠、殘暴和冷血又被它生生壓了下來,轉而變成對挑釁者的威脅。它收回了骨尾,長長的齒輪鏈條般的骨尾在律若身上遊動,將他纏得緊緊的,堂皇地將骨尾遊進律若雪白的實驗室大褂。
它森冷地盯著柳輕輕,一下又一下舔||舐律若的肩頭、後頸,異種的口器舔過律若的鎖骨,在骨窩裡來回巡邏,摩弄。
——這個食物,是它的,它捕獲的,它控製的。從裡到外都是它的。
它就算是把他吞進腹裡也不會讓他逃掉。
異種雙臂環繞律若,掰過律若的臉,肆意□□他的下頜,側頸。
柳輕輕毛骨悚然。
她竟然在異種身上看出了近乎人性化的陰冷貪婪。
那種粘稠濃厚的貪婪和有若實質的獨占欲,仿佛要將他們的研究長永遠地、徹底地據為己有。
按道理來說,異種是絕對高效的殺戮者,不會對人類——不論是雄性還是雌性——產生什麼興趣。哪怕是寄生種的繁衍,也隻是將人類當做活著的“孵卵皿”,而沒有其他實質的性的行為。
可眼下,柳輕輕毫不懷疑,隻要一有機會,這隻異種絕對會對研究長做出最恐怖最極端的行為。超出以往人類對異種的所有了解。
——它想跟律研究長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