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樓此人。
心性深斂,時而謹慎時而冒進,旁人很難猜得準他的心思。
就如眼下。
明知道古城內架設了機關箭陣,手下夥計轉瞬間就死了七八個,但他卻仍是命令隊伍前衝。
羅老歪大為不解,張口想問,但一想到下墓前再三保證的話,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的咽了回去。
倒是封白,目光裡閃過一絲讚歎。
古墓中所設機關,雖然精妙無雙,過了這麼多年還被瞬間觸發,但畢竟不是人為,等一輪箭矢射完,換箭時必然會留出空隙時間。
而陳雨樓就是要抓住這個時間差。
一鼓作氣,衝入古城。
這也是他經驗老道之處。
換做一般人,恐怕眼下第一念頭想到的就是撤退。
不過情急之下,眾人必然慌不擇路,後麵甬道又狹窄昏暗,擁擠不堪之下,等到第二輪箭矢破空,造成的死傷隻會更大。
陳雨樓在卸嶺盜眾之中威望極高,眼下聽到他的命令,前排眾人,立刻舉起手中藤牌草盾,嚴絲合縫,捉步小心邁步向前推進。
這種藤牌草盾,極為堅實,外麵裹上一層浸了水的棉絮,盾牌中空處,又夾了泥層。
遇火不燃,箭矢不穿,就算是毒液也無法銷透。
其他人則是緊跟在那幫盜眾身後,也快速往前衝去。
踩著滿地的枯骨,眾人很快就接近了城池,剛到城門底下,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再次響起。
無數箭矢,密密麻麻如同雲霧一般,從眾人頭頂上射出。
“陳把頭好算計。”
羅老歪眼下哪裡能看不明白,心中隻覺得陳雨樓當真算無遺漏。
“羅帥噤聲,城裡情形還未知曉,不可貿然。”
陳雨樓隻是搖搖頭。
眼下所有人都聚攏在城門之外,不是個長久之計,必須得進入城內,但他們對城中情況又是兩眼一抹黑。
此刻必得派出幾個敢死之士,摸到城內探路。
這種時候。
摸黑進城,無疑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賭上。
但卸嶺群盜中還是有不怕死的,當即就站出來五六個,帶上藤牌草盾和防身的冰刃,就捉步小心的往城裡摸去。
剛開始還能聽得到腳步聲,漸漸的,裡頭變得寂靜一片。
候在外麵的人,隻覺得心跳如雷,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生怕會驚擾到了什麼。
過了有一刻鐘的樣子。
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五六個盜眾去而複返,看情況並沒有受傷一類。
“怎麼樣?”
“回掌櫃的,古城建在山腹裡頭,有毒瘴之氣,不過帶著麵巾也能忍受。除此之外,城裡頭並無異樣,也沒見著機關一。”
“對了,城中央擺了口石棺,四周還有幾口黑漆棺槨,旁邊立了不少石人石獸,還有滿地的白骨。”
幾個夥計你一句我一句。
說的雖然雜亂,但總算把裡頭的情況說了個七八成。
“棺材?你確定看清楚了?”
羅老歪一聽到棺材兩個字,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用力搓了搓手,眼睛裡放著光。
“陳把頭,看來城裡放的必然就是墓主人了吧?”
“有主棺和陪葬棺,倒是和傳聞有幾分類似,不過羅帥,倒鬥這種事還是彆想得太簡單,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