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楚婉瀅終於從昏迷中漸漸清醒。
她縱然是個意誌力非常堅強的女人,可在身軀受到劇烈的衝撞下,卻也仍然不由自主的陷入昏迷。
所謂昏迷,本來便是人用以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此刻,楚婉瀅神識複蘇,卻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
乃至於,連她呼吸,似乎也沒有絲毫的差彆。
既然自己還活著,楚婉瀅一時間也並不想彆人知曉自己神識清醒。
之前楚婉瀅固然想過,有一日自己落在百裡聶這個邪魔手裡,任人魚肉的場景。但那時畢竟不過是想想,自然也是不用當真。沒想到現在居然變為現實,這麼想著,竟有些讓楚婉瀅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壓下了心底的驚懼之意,所謂恐懼,對於自己也不過有任何幫助的。
唯獨保持靈台一片清明,或許方能尋覓到一線生機。
然後楚婉瀅慢慢感受自己身體狀況,發現情況並不是很妙。首先她渾身皆疼,四肢百骸似受損嚴重。
楚淩霜雖及時收刀,但刀氣仍然將她所傷,她當時就嘔了好幾口血。
不過,顯然這並非問題關鍵所在。
她雖被刀氣所傷,顯然不會出現類似如今身體被掏空的極度虛弱狀態。
楚婉瀅已然想到問題所在,隻恨自己有能力時候,沒將百裡聶打一頓。
她實在太有禮貌,對百裡聶太客氣了。
當時百裡聶從玄府挖掘出兩件六梵天主的自製法器,便是須彌花和等價尺。
須彌花方便製造空間,讓百裡聶順利跳崖成功。至於等價尺,則是吸取一個人的精氣,給另外一個人療傷補身。
楚婉瀅完全可以理解自己如今身體狀況,她被百裡聶給吸了。
那時節百裡聶帶領楚家兄妹掘寶,原來是處心積慮,皆為他自己準備的。
她楚婉瀅算什麼,幫百裡聶攜帶而已。
我們不擁有法器,我們隻是法器的快遞者。
此人實是處心積慮,一路上如此安分乖順,一點妖都沒有作。
楚婉瀅都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呼吸,心裡麵翻來覆去的又將百裡聶辱罵了一遍。
此時此刻,一片微微蒼白的手,握住一枚沾血的鎮魔針,輕輕的扔在地上。
百裡聶自從被囚魁都,便被打入了一百零八根鎮魔針,封住周身穴道,壓製一身修為。此刻他所扔的,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耳邊,則聽到了百裡聶輕輕發笑的嗓音:“楚靈主都已然醒了,何必裝模做樣。”
楚婉瀅隻得睜開雙眸,一副死人臉,沒什麼好臉色。
這時候她方才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奇異的空間之中,周圍林林種種,皆是一柄柄劍。
魔淵乃是金地脈核心之地,本便有著濃濃的兵戈之氣,且因為金地脈巨大的能量影響,內部自然扭曲為若乾個小空間,且這些小空間是伴隨時間流逝不斷變幻的。
曆代萬劍盟中煉器師,感應到自己將死時候,會在淵口開啟空間,花上近百年光景,修建一處機關之室。而這機關之室之中,內蓄自己生平得意作品。伴隨時間流逝,這個機關之室就會慢慢吞咽進魔淵深處,從淺層沉沒向內部空間。
由於這些空間位置不斷變化,琢磨不定,故而此處方才被喚為魔淵,乃是這個仙俠世界最神奇的空間迷宮。
此刻楚婉瀅和百裡聶,也不過是在其中一個機關之室中。
這個小空間目前還算穩定,可一旦金地脈爆發,一定也是會被扭曲吞噬。
百裡聶簡直是作死,又或者他性格確實十分決絕,所以可以如此不管不顧,一躍而下入此危險之地。
無論這個小空間的機關之室多神奇,都抵擋不住楚婉瀅的注意力傾注在百裡聶身上。
百裡聶心情似也甚好,也不知曉哼的什麼歌兒,流淌一股子奇異的魅力。
此刻他背對著楚婉瀅,負手而立,十分瀟灑裝逼。
楚婉瀅端正坐好,不覺眯起了眼珠子。驀然間,一股極強的威壓,鋪天蓋地,如此湧來。
使得楚婉瀅心頭巨震,一顆心亦是狂跳不止。
那樣子的感覺,仿佛是一葉輕舟漂浮於大海之上,承受著滔天巨浪。而這,便是修士界應該熟悉的等級威壓!
眼前的百裡聶,再不是那個在自己麵前討乖賣巧,笑意盈盈的囚徒。他不知曉使了什麼神奇的本事,掙脫了束縛,恢複了修為。
也許伴隨修為恢複的,還有他那極惡劣的本性。
一時間,楚婉瀅腦補了修士界所存在的種種可怖死法,這些都在魁都檔案之中,記載得十分詳細。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唇角儘數是苦澀的滋味。
楚婉瀅吃力說道:“恭喜仙師了,當真法力無邊。”
百裡聶嗤笑:“哎呀,你何必這般客氣,你怎麼不叫我百裡聶了?楚靈主,你突然這般客氣,我可受不起,心裡還覺得受寵若驚。”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滿室兵器似收他無邊修為影響,紛紛輕鳴叫。
此時此刻,這個大魔頭顯得特彆的輕狂得意。
而他作為魁都要犯,能夠逃出升天,實是值得得意的。
這時候,百裡聶才輕輕的轉過身,微微一笑:“楚靈主,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麼樣處心積慮,如此謀算,順利逃脫。”
楚婉瀅不動聲色:“你願意說說,我當然願意聽。”
她內心盤算了許多念頭,諸般算計,不過實是本事太過於低微,實在也是施展不出來。
下意識間,楚婉瀅手指向自己的法寶囊探了過去,卻也是頓時摸了個空。
她麵色一變,這才發現自己的法寶囊已然是係在了百裡聶的腰間。
看來,已然是改姓百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