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二更)(1 / 2)

金地脈之事上,閔煥也算是楚婉瀅的戰友。

如今因為玄府和魁都撕得厲害,閔煥也一副我很警惕的樣子,如此盯著楚婉瀅。

楚婉瀅來看百裡聶,閔煥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楚婉瀅亦是客客氣氣:“其實我有一事,向仙師請教。我魁都紫炎神篆乃是一件上品法器,能驗人心意,不知,可有法子避之?”

閔煥聽得臉都綠了,這個楚靈主還真是固執。

百裡聶咽下去嘴裡麵的果肉,旋即微微一笑:“嗯,說到魁都刑法,說及你們的種種神器,我可是親身體驗,一件件試過了。若然修為被封,靈力低微,要反抗紫炎神篆,就更不容易了。我那時候,就使了裂魂之術,如此最沒什麼後患。”

楚婉瀅沉吟:“裂魂之術,我也曾在書冊之上閱過。隻不過這本是一種魁都虐刑,後因為太過殘忍,故而使得魁都禁之。”

百裡聶微笑:“對對,正因如此,方才造成神魂分裂錯亂。同一魂體,悲喜不通。紫炎神篆感應到的部分,並無說謊的魂體波動,故而便覺得此人言語皆為真心。就是,稍稍痛了些。”

稍稍痛了些嗎?楚婉瀅微微默然。

若看魁都卷宗記載,那便絕不會是稍稍痛了些。

這可是神魂之疼,遠勝身軀所受的物理痛楚。

譬如淩遲之刑,這也已然是普通人受痛的極限。可是真正的神魂之騰,卻是勝過此等痛楚百倍!

百裡聶居然說什麼,忍忍便是過去了。

當真好生輕描淡寫!

楚婉瀅也不知該佩服他,還是該畏懼他。

火地脈的炎熱之氣,也給百裡聶蒼白的臉頰熏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使得他麵頰更增了幾分活氣。

這樣一個和善可親,討人喜歡的男子,誰又能想得到他竟是個凶殘的大魔頭呢。

楚婉瀅念及他這些年在魁都受到的折磨,裂魂之苦也不過其中之一,對他的非人待遇微生憐憫。可想到他做出來的種種事情,心尖也頓湧一縷厭惡。

百裡聶側身一笑,伸手慢慢的捋順的臉邊發絲,緩緩說道:“若是身子嬌弱一點,受不得苦呢,也可吃一些極樂丹,又或者月流花之類的藥物,慢慢的壓住了疼痛。免得人前出醜,不知曉多難看。”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無色的唇瓣驀然揚起了一笑,卻自帶幽冷,不免讓人瘮得慌。

楚婉瀅沉吟:“這些可都是人族修士禁止之物,不過想來玄府仙首,也有這個能耐。”

閔煥在一邊聽著兩個人進行學術討論,總覺得背心發麻,甚是彆扭。

搞什麼,現在讓他聽到了這種東西,也不知避忌一二。

無論真假,總覺得似乎要被人族高層滅口的樣子。他隻是簡單的科研人員,很單純的那種。

百裡聶凝視著楚婉瀅,眼底也是充滿了感情:“我後半輩子要是能陪在楚靈主身邊,替楚靈主出謀劃策,那這輩子也是不枉了。你什麼時候需要我,我就什麼時候在。”

他這麼真情實感,楚婉瀅卻隻想嗬嗬。

楚婉瀅歎了口氣:“我現在就很需要你。”

她給百裡聶拋了個你懂的眼神,百裡聶忍不住又笑起來:“我呀,就要那麼一丁點兒的名分。”

不過現在楚婉瀅明顯還不能突破底線,雖然百裡聶自薦枕席,她也沒有收了百裡聶的意思。

百裡聶也假得很,他先拋出幾分自己價值,跟楚婉瀅探討了一下學術價值。

不過到了關鍵地方,百裡聶頓時也是住了口,吝嗇得很,並不願意多說什麼。

眼看楚婉瀅吃完吐鉤,準備要走,百裡聶也有了一絲細微的神色變化。

“楚靈主,如今你兄長呢,不過是幽禁在家,名聲稍有瑕疵。然而我掐指一算,說不住他便有血光之災。”

楚婉瀅本來要走,聽了百裡聶這樣子說,頓時也是扭過頭來,麵頰似有些惱意。

閔煥瞧著她一臉不爽的神色,本以為楚婉瀅要將百裡聶吊起來打。

楚婉瀅還是沒有動粗,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唇瓣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冷笑:“你嘴要是開過光的,就少說兩句。”

她實在不明白,楚淩霜這個無妄城城主,還能有什麼血光之災。

說到底,如今縱然處處不順,也不過是些口舌之爭。無妄城名聲壞了,總也有可彌補之法。

楚淩霜乃是當世大修,人族之中除了希光出手,根本無人能將他擊殺。就連寧子虛,也許稍勝楚淩霜一籌,可性命相搏下,也未必能得到好果子吃。

難道魔族最近看了風水,旺了氣運,又冒出一位仙人之境?

總之從理論上,百裡聶這開光嘴說的話是不可能實現的。

然而楚婉瀅就是禁不住眼皮跳跳,總覺得百裡聶說不準會言靈。

百裡聶果然從善如流,楚婉瀅讓她閉嘴,他就舉起了一根手指比在嘴唇邊一噓。

他就看著這位滿腹憂鬱的楚靈主,這樣兒緩緩的從他麵前走開,等最後一片衣角消失在轉角處,他幽幽的眸子驀然閃爍了幾分神光。

閔煥以一個技術宅的敏銳對百裡聶進行了觀察,心忖若然不知曉百裡聶的為人,若隻看此刻眼神,也許會誤會這個大魔頭對楚婉瀅很是眷念的。

因為剛才跟楚婉瀅友好而親切的談話,一些回憶頓時也是浮起在了百裡聶的腦海之中。

裂魂之苦折磨著他,魁都對於他這種惡劣的囚徒,自然並沒有半點人道主義精神。

他的手死死的捂住了腦袋,忍耐著快要炸裂的痛。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輕輕探入,將兩朵豔麗的月流花這樣子的送上來。

“吃掉這個吧,就不必折這麼痛楚了。”

一雙飽含冷酷惡意的眸子,就這樣子的盯著百裡聶。

其實要讓他染上月流花的藥癮,本也不必如此麻煩。趁著他無力抵抗,硬灌就是。

然而對方卻讓他自行選擇,因為這個人要毀去他的,乃是他的精神。

月流花的癮也許可以戒,可他精神上一旦鬆懈,那就成為了徹頭徹底的廢物了。

然而那時候,他真的好疼苦。一旁的月流花,卻是散發著一股子奇異的迷人的芬芳。而百裡聶也是深諳藥性,知曉自己隻要嚼碎吞下,就能止住自己的痛楚。

他的額頭一下下的狠狠的砰裝著石璧,留下了斑斑的血跡。

唇瓣已然被自己生生咬得個稀巴爛,他內心的痛楚也是如此鮮明。

然而饒是如此,他也用儘最後的力氣,將月流花如此惡狠狠的扔了出去。

那人卻也是冷笑:“你總會熬不住的。”

是麼?他心裡低低的冷笑了一聲,手掌蓋在了麵頰之上,隻露出了那麼一雙寒光幽幽的眸子。

他終於成為魁都一個創造奇跡的魔。

那些回憶,無疑是冰冷而痛苦的,使得百裡聶內心流淌了一抹冰冷和惡意。

誠如他對楚婉瀅所言,魁都寒冰之獄的日子,果真是有幾分難熬。那樣子的日子,百裡聶也不想再繼續過下去。

楚婉瀅壞了他的機會,可是也會為他創造機會。

這樣子想著時候,百裡聶的唇角也是禁不住浮起了壞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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