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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光深深瞧了楚婉瀅一眼,移開了手指,退後了一步。

手指間那片雪花,已然是輕輕碎去,了然無痕。

楚婉瀅有點兒小尷尬,替自己辯解:“我當真並無惡意,隻是習慣性如此——”

她是個汲取經驗教訓的人,如今隨時攜帶流塵珠。

若說是針對希光,那自然也說不上。以希光心性,楚婉瀅無論如何,也算不到他會自爆。

仙俠世界套路多,楚婉瀅又是硬核疑心病,不免會使些小手段。

希光眼底流轉理解的光芒:“是我言語有失,故而冒犯楚靈主了。”

不怪你,隻怪我自己太耿直,說話太不含蓄了。

他言語猶自溫雅而和氣,一雙眸子卻炯炯有神的望著楚婉瀅。

那雙眼,透出了光輝,似有著一些說不出的味道。

那眼中神光,宛如兩柄利劍,刺向了楚婉瀅。

這樣子鋒銳的目光,刺得楚婉瀅好不自在。

楚婉瀅退後一步,輕輕緩緩言語:“那就,恭喜仙首。”

仙首這個詞,從前屬於寧子虛,如今屬於希光。這個頭銜之下,隱匿著的那個名字,又有什麼重要?

楚婉瀅輕輕告辭,希光瞧著這道婀娜身影盈盈消失於自己麵前。

他酒紅色的發絲,閃爍著宛如金屬一般的光輝。

希光是個冷靜自持,善於自律的人。像他這樣子的人,不好享樂,為人無趣,連點個人興趣都沒有。

他所有的熱誠,都投給計劃,力圖讓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一絲不苟。

一如他個人的飲食習慣,平素隻喝清水或者茶,從來滴酒不沾。

他已經規劃了自己人生喝酒的次數,一生隻有四次,每一次都是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時候。

那麼,他就會喝一杯,當作對自己的小放縱。

幾上酒氣微染,這是屬於希光人生中的第二杯酒,象征他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

他心裡麵對自己打氣,好好乾,彆自滿,未來還有許多設計好的人物。

然後希光舉杯到唇邊,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酒水奇妙的滋味,刺激著希光,使得他享受這種微辣的刺激。若他稍稍運功,便能輕易消去酒帶來的微微發昏醺醉感。希光自然不需要這麼做——

一個太過於冷靜的大腦,有時候也需要一點點的含糊。

他的手指輕輕擦去了唇角酒痕,腦海裡卻浮起了楚靈主那美麗的臉龐。

這使得希光不覺輕輕的閉上了雙眸。

每一次,他眼裡會不受控製流淌真實的情緒時候,就會將一雙眼給閉起來。

楚婉瀅離去之時,她仍然是一片坦然,可一顆心卻已然是輕輕顫抖。

希光的麵具隻不過是撕破了一角,可鋪天蓋地的謀算已然碾壓過來,仿佛逼得人透不過氣來。

陰謀流淌著黑暗,散發出一股子詭譎的陰謀味道。

楚婉瀅雖修為低微,然而從來沒有這種內心被壓製的恐懼感。

玄府鐘聲已然是響徹雲霄,希光將正式接任玄府仙首。

本來她這位魁都靈主,也是應該到場的。若然她尚可冷靜,也會去參加大典,看著希光緩緩的踏足人族巔峰。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發覺自己根本做不到。

原來她終究也是,會生出軟弱之意的。她的人,也並不能一直一直堅強下去。

希光的手指,隻不過拂去了她肩頭的雪花,甚至未曾沾染她的衣衫。

可他帶來的壓迫感,卻已然透入了楚婉瀅的心裡麵。那個男子不動聲色,沉靜若水,好似一座火山,也不知曉什麼時候會爆發。

楚婉瀅驀然屈起了手指,塞在了嘴裡麵,惡狠狠的咬了了一口。

他真的十分之強,十分可怕,讓她內心恐懼,想要逃離。這個男人的算計,是鋪天蓋地,無孔不入。那麼就會生出,對方真的不能戰勝的感覺。

乃至於畏懼到了極點,竟使楚婉瀅生出了一點而軟弱的,嗯依賴——

血珠子順著楚婉瀅的傷口,一點點的滴落。她鬆開了手,顫抖著,手掌攥緊了發絲,不知不覺將自己頭發揉得亂七八糟。

四周圍草木青蔥,安安靜靜。

說到底,人終究也不過是種高級動物,慕強的基因也是刻在了骨子裡,故而也尚可馴化的。

楚婉瀅低低的,乾啞輕語:“我,不要。”

楚婉瀅十分清楚這種人類的本能。

一個人的存在,若是屬於所認知世界最強的,那麼他“渣”或者“壞”,都無法抵擋強大所散發的吸引力。

她不是楚玉薇,絕對不能這樣子的軟弱,乃至於被這種情緒所捕捉。

楚玉薇的世界,被寧子虛脹滿了眼簾。

而自己呢,她出身比楚玉薇高貴,模樣比楚玉薇美麗,手中籌碼比楚玉薇多。她跟寧子虛沒有那種碾壓式的差距,自然沒能感覺到寧子虛散發的致命吸引力。

那麼也許希光,就是屬於她的“寧子虛”。

這並不是說希光跟寧子虛有多麼的相似。相似的,隻是每個人仰視強者時候的心情。

一個人以仰視目光看著另外一個人時候,那就失去了自己了。

楚婉瀅隻覺得自己心口結了一層鬱悶,堵在心口好似嘔不出來。

她驅使蘇蘇劍,將那樹木一根根砍斷,發泄自己內心的怒火。

楚婉瀅一直是個很冷靜的人,此刻卻感覺自己好像要被逼瘋了。

“喂喂,楚靈主,你這是在做什麼?無能狂怒嗎?”

一道包含戲謔的嗓音,輕輕在楚婉瀅耳邊響起。

百裡聶是個很宅的人,一向對參加各種大典沒什麼興趣。

楚婉瀅這麼砍著玄府後山的花花草草,讓百裡聶覺得很沒有意思。

楚婉瀅一頭,入目便是百裡內蒼白英俊的臉蛋兒。那雙眸子凝視著自己,還輕輕的嘖嘖兩聲。

楚婉瀅抿緊了唇瓣,她知曉自己有多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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