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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婉瀅不覺沉吟,百裡聶可是故意的?

故意從天上墜下來,落到了希塵麵前,和希塵說這樣子的話兒。

以她聰慧,稍稍一想,便有了答案。

百裡聶當然是故意的,他總是能討人喜歡,做一些戳中攻略對象心窩子的事情。

就好似以前他總表演感情脆弱需要救贖的大魔頭一樣,楚婉瀅既不吃這一套,百裡聶就換了一套策略。挑挑揀揀,總有一款是楚靈主會吃的。

就好似官林之,百裡聶總是會針對不同的對象,下不同的藥。

楚婉瀅這麼樣兒冷靜的分析著,與此同時,她確實對百裡聶戳了一下心窩子。

百裡聶應該是對世情很懂的人,所以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

一個善於揣摩人心之妖,可以隨意毀去一個人的心,又可以給一顆心填滿溫暖和活力。關鍵在於,他自己想要怎麼樣做。

對上了楚婉瀅的目光,百裡聶輕輕欠身,微微一笑。

啊,他真是風度翩翩。

若百裡聶收斂了自己的惡劣和任性,便是世上最討喜的人。

海風輕輕吹拂了楚婉瀅的發絲,楚靈主的心,第一次對百裡聶生出一抹微妙的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那樣子的情緒,很快隨風而逝,了無痕跡。

卻也許,並沒有真正徹底的在楚婉瀅的心中散去。

楚婉瀅和百裡聶離去了,希塵也收回了自己眸光。

這世上優秀的人,種種煩惱皆因為想不通透。一旦他們參悟了某個點,就能解去自己的痛苦。

就好似如今,希塵手臂上傷口在慢慢的自我愈合,猶自生出了幾分痛楚。

可是他的心,似乎也從那股子奇異的焦灼裡麵解脫開來。

他想,也許我真的是太過於傲慢了。

想要一個人拯救一個家族,挽救整個希家,這樣子豈不是太過於傲慢。

楚靈主說得對,若然我一生止步於結丹,也可以做那犧牲的五百結丹之一。

縱然我不是能拯救希家的天才,那麼我做希家家主期間,也該竭力挖掘希家其他人才。

是希氏一族所有的人維護希家榮耀,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極特殊的,縱然他不是什麼天選之子,那也做好應為之事。

就好似金脈之禍,小叔叔縱有仙人之境,也不能靠一人之力壓製金地脈。九州的精於煉器、設陣、製符的修士們也耗費若乾心血,貢獻出應有之力。

是呀,是呀,縱然我不能成為天上的明月,也隻盼可以有屬於自己的一抹光輝。更不必太過於傲慢,認定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這樣想著,希塵心如明月,也消去了心中焦躁的火氣。

他的手,下意識的重複了之前重複了許多次的動作。

希塵拔出了天狂劍,手指輕觸,感應神劍光輝。

這樣子的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乃至於自然而然。

這樣子的動作,他已然是做了無數次。

乃至於希塵的動作,已然仿佛是一種習慣。

熟悉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感受島天狂劍的反噬之力。

然而熟悉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使得希塵竟不覺微微一怔。

目之所及,天狂劍那古樸的劍身之上,也已然添了一抹微弱的光輝。

那光輝雖然弱小了一些,卻終究是真正存在的,使得希塵麵頰頓時結出了喜色!

哦耶!他暗暗握住了拳頭,一陣子的激動,麵頰之上也是不覺染上了一層潮紅。

“楚靈主——”

他抬頭之時,眼見楚婉瀅已然走遠,無瑕得知自己的大進步。

希塵不覺壓下自己內心的小興奮,啊,他已然是個成熟的修士了,無需像個小孩子樣沉不住氣。

與此同時,希塵還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小錯誤。他覺得自己從前就是太輕狂,太自我膨脹了,再無謙遜公心,自詡少年天才。難怪天狂劍也不鳥他,搞得他十分狼狽。

那麼現在,他也要打好沉穩的心態,彆那麼輕狂,再惹這寶貝神劍不歡喜。

楚靈主的蘇蘇劍,是一把新的神兵,所以才那麼活潑親主。天狂劍有著悠遠的曆史,劍魂悠遠而沉靜,就好像是一個古板的長輩。

希塵得出了結論,人家肯定不喜歡心性輕浮的後輩。

他已然決意,好好侍候好這把長輩劍。

希塵拍拍雙頰,旋即放下雙手,幽幽歎了口氣,決意不再人前得瑟,一時竟覺得自己成熟了幾百歲。

最最重要則是,這老前輩劍人前又不閃了又怎麼辦?

希塵這麼想著,也存著先好好侍候,不必宣揚出去。等到那一日,能將天狂劍操縱自如,那麼再昭告天下也是不遲。

希塵這樣子想著,心裡麵也挺有數了。

可他到底是少年心性,凝視再次感應,瞧著天狂劍上一抹光輝流轉。啊,當真是美滋滋。

此時此刻,九州之地,除開希塵,誰也不知曉天狂劍展露一絲光華。

這這一縷光輝,是自從千年前的道魔大戰之後,天狂劍生出的第一抹真正的光華。

陪伴這慢慢歲月裡一縷光輝升起的,隻有一個少年孤獨而興奮的微笑。

希塵的雙眸之中,也是蓄滿了溫柔。

海風輕輕吹拂過楚婉瀅的發絲,她驀然側過臉蛋,對著百裡聶說道:“仙師,謝謝你啦。”

無論百裡聶是什麼目的,他終歸是開導了自己。

百裡聶英俊蒼白的臉蛋兒,也輕輕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然後他的手,溫柔抓住了楚婉瀅的手腕。

楚婉瀅眼底流淌了不解之色,此刻她輕輕掙紮,也是能將百裡聶的手掌掙脫。隻不過,片刻之前,她方才對百裡聶展露了感激之意。

楚婉瀅極力忍耐,才未曾加以掙脫,一雙美麗的眸子也流露詢問之色。

百裡聶咬開了藥瓶,沒有手指的手掌笨拙將藥粉撒在了楚婉瀅手指上傷口上。

那傷口淺淺的,本也並不十分要緊。放在這個修士世界,更加不算什麼很要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