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聲名狼藉的陣法師,也有著一股子脆弱又孤獨的美麗。任蹤其實是有些喜歡她的臉的,如今凝視桑研染淚美麗麵容,更不覺有些心動。
然而以他自負,自然也是絕不會將這些女人的小手段如何放在心上。
而桑研呢,這般抬頭仰視著眼前黑衣男子,自然也將他臉頰上的冷漠譏諷瞧得清清楚楚。
她驀然唇角輕輕抽搐,眼中淌淚。
這個男人想要什麼,其實她也是十分清楚的。
她原本以為任蹤性情傲慢,可是卻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心思。
她記得那時候任蹤的言語:“你之心思,本尊心中清清楚楚,又何須惺惺作態。若要得些庇護好處,總要拿出一些誠意來。”
對方手指輕輕掐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的傳來幾分疼意。
她結結巴巴:“教,教主,我有喜歡的人了。”
也許是她眼底的懼色刺痛了這位驕傲少教主尊嚴,乃至於任蹤冷冰冰的眼裡麵透出了幾分怒意。
現在,她的妹妹被人設計。韋螺如此粗淺手段,周圍的人大約也是瞧得出來。隻不過,沒誰會為她說一句話。任蹤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裡頗多諷刺。事已至此,她那可憐的妹妹有沒有盜取丹藥並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看有沒有人會保她。
桑研更知曉他沒說出來的意思,就是要讓她順從罷了。
她為了南疆,可以放下自己遭遇的恥辱、委屈,乃至於忍氣吞聲,一次次的懇求提醒。隻因為她本性善良,隻因為她有一個極好的養母。
一個人成為怎麼樣的人,和教導她的人是有關係的。
然而一個人的忍耐終究是有限度的,有些東西終究是不能夠犧牲。
所以桑研緩緩站起來,拂去了身上塵土。
一個人再有良心,也不可能真的奉獻一切。她的一生,已經是失去了很多東西,現在她不想也不能將自己最後剩下之物犧牲掉。
她是個很簡單的姑娘,當年對李從魚微微一笑,一顆心裡麵就再也不會有彆的人。
現在還要她為南疆蒼生犧牲貞操和愛情,去拯救眼前這些人?
不可能!
任何忍耐都是有極限的。
那是她一生之中最後剩下的美好了。
她唇角輕蔑的笑容,令任蹤一怔,好一陣子的不痛快。
然後桑研一步步的走過去,摟住了傷痕累累的妹妹。
然後,她輕輕說道:“是我指使逼迫,和阿藍沒有關係。既然教規如此,我也甘願去死。”
而韋螺呢,也不覺一陣子欣喜。說到底,她對付的始終也是桑研。至於桑藍,不過是個小乞丐,本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若桑研不肯承認,那始終也有些不能服眾。
韋螺不覺揚起唇角,微微冷笑:“桑研,數年不見,你竟越發墮落不堪,竟然指使一個小孩子。”
她使了個眼神,一旁韋寒頓時收到,便要將桑研就地處決。
以任蹤修為,自然也是瞧出來了,此刻卻麵色微冷,竟沒有阻止意思。桑研如此不識趣,也磨滅了他僅有的興致,乃至於有些惱羞成怒。
然而忽而刷的一聲,卻見血花飛舞。
韋寒手中的劍哐當落在地上,一枚木樁頓時從後刺出,將他刺了個對穿。
他胸口裂了個大洞,鮮血也是一滴滴的淌落。
韋寒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眼睛裡儘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一股詭異的滋滋之聲從他的屍首上傳過來,竟不免令人頭皮發麻。與此同時,許多細細的枝條滋滋的從韋寒身軀之上生出,以極快的速度如此的生長抽條。轉眼間,卻也見一片片綠葉片片,鮮花朵朵。
乃至於韋寒的屍首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水分,瞬間乾癟軟化,最後化作一團軟趴趴的泥巴。
植物就是如此,總是充滿了包容,對於血肉之物總是充分吸收,化為養分。
隻不過如今這些植物,開始可以自助狩獵罷了。
桑研逃了一條性命,耳邊卻充斥了許多驚恐的之色之聲。
韋螺更迅速退後,尖聲:“妖女,妖女,她,要報複咱們,要將我們統統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