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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樹木已然蠢蠢欲動,夜霧紗暗中也擦了把汗,總算爆發了。

做人下屬也真難,前車之鑒,自己曾被希光剁了十根手指頭,倒也學乖了。

楚婉瀅以後說不定會當領導夫人,夜霧紗也是對她客客氣氣。

如今能結束尬聊,夜霧紗也不覺清脆一笑,身影如一團輕霧沒入迷霧森林當中。

寧子虛麵色幾番變幻,最後目光凝聚在楚婉瀅的身上,離去時候也不免有些惱恨。

夜霧紗連宰了十數位拜火教弟子,陣法大約也是完不成了。

不過百裡聶方才已然給自己打了心理預防,也準備及時止損。

現在百裡聶心中,就存著止損跑路的心思。

木地脈發作起來攻擊性並不強,隻不過一旦沾染了粉末,被種子寄生,那就很難除去了。

百裡聶跟楚婉瀅身上雖然繪製了法陣防塵,可是也不那麼的保險。

不過這時候抓緊時間遠離,也還是安全的。

百裡聶早算過了,楚婉瀅蘇蘇劍是克木神器,如此更增幾方安全度。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罔顧希光言語,非要留下來。

百裡聶嘴裡麵假惺惺說道:“唉,楚靈主,我等已然儘心儘力,終究也無法抵禦這一波地脈之禍——”

他麵上流露了悲傷之色,心裡卻想如今也該退了。

楚婉瀅似微微恍惚,魂不守舍。

百裡聶瞧在眼裡,卻也是十分奇怪,心忖她在想什麼?

若是尋常女子,也許會心生恐懼,可楚婉瀅不是那樣子的人,楚靈主可堅強了。

百裡聶想要催楚婉瀅快跑,又覺得要委婉一些。

也許是習慣討楚婉瀅歡心了,那樣子似乎也是成為百裡聶的一個習慣。

百裡聶試探:“楚靈主,咱們和北離島弟子約好,陣法初成,這些弟子便會離去。那你也不必擔心了——”

楚婉瀅猶豫,又是在想什麼?

楚婉瀅驀然輕輕的側頭:“桑研還在句芒樹下,若無人相救,她必定會死!”

什,什麼。百裡聶早便將桑研忘記得一乾二淨,沒想到楚婉瀅會這樣子說。

說到底,百裡聶的計劃,也甚少考慮彆的人的。

百裡聶臉上也浮起了悲傷之色,和楚婉瀅保持了情緒上的一致性:“可憐她命途多舛,為了平息木地脈犧牲,南疆百姓會記得她的。”

楚婉瀅已然馭使法器,驅動蘇蘇劍向著句芒樹飛去。

百裡聶想不跟去,那也不成。

一旦下定了決心,楚婉瀅自然並不再猶豫。

風輕輕吹拂過百裡聶的耳邊,使得百裡聶漆黑的發絲拂過了蒼白的臉頰。

一瞬間,百裡聶麵色也是變得十分的難看。

他如今是個虛弱的修士,生命是如此的脆弱,隻能靠聰明的頭腦保住自己的性命。他的生命,是世間最最寶貴之物,如今卻處於危險之中了。

大自然之威,是百裡聶唯一不能用智慧影響抗衡之物。

周圍許多樹枝藤條飛快掠來,卻也是迅速讓蘇蘇劍觸發抵禦劍氣。因屬性相克,那些樹枝輕輕一觸劍氣,卻也飛快避開。來不及避開的,蘇蘇劍便為主人迅速粉碎。

一時間,蘇蘇劍竟似十分狂氣,沿途開斬,毫不留情。

不過百裡聶卻知曉,這威風也不過一時啦。此時此刻,此劍所斬也不過是外層藤條。

楚婉瀅越往內行,所遇阻力和危險也是越大。

百裡聶的嗓音在風中也似被吹得模糊:“楚靈主,我知曉你不甘心,如此被人壓製,一定要贏。不過一個人呢,一時的成敗,並不是最為要緊的。最重要,是最後可以贏。”

他將自己的人生經驗毫不保留的告訴給楚婉瀅,乃是為了讓楚婉瀅清醒一點,不必做這些無所謂的事情。

楚婉瀅很無奈的樣子:“多謝你提醒了,隻不過我之前答應過桑研,必定竭力護她周全——”

百裡聶微笑:“她都死了,又怎麼怪你呢。你若死了,我怎麼辦?”

楚婉瀅看著是個很理智的人,可她有時候卻有決絕的一麵。就好似當年她把自己拖曳出混沌球,從此自己再沒離開過她。

百裡聶惡狠狠的咬了一下唇瓣,十分惱恨。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楚婉瀅時候,不過感慨北離島換了個人做靈主,而且還有幾分姿色罷了。

那時候自己沒有警鐘長鳴,提醒自己會很倒黴。

啊,孽緣啊!

蘇蘇劍飛得很急,楚婉瀅嗓音卻是慢悠悠的:“唉,也不僅僅是為了桑研。這木地脈第一次發作,毀去了拜火教的教宮。第二次發作,便會波及方圓百裡。三個時辰,修士也罷了,那些普通百姓可是來不及逃那麼遠。我自然是於心不忍,身為魁都靈主,心懷仁慈,又怎麼能見死不救。百裡,咱們呢,有時候也不能隻顧著自己。”

她禦劍飛入越深,四周環境也越險,周圍攻擊也越起勁兒。

蘇蘇劍劍氣與飛快木枝搏殺,嗖嗖殺得性起,接連不斷的哢擦聲連續響起,最後疊為一片。

蘇蘇劍:殺殺殺!

可饒是如此,這麼樣一個危急的關頭,楚靈主還是以如此的平緩語調進行官方式發言灌雞湯。

其實從楚婉瀅來到這個世界,內心深處始終有著一股子恐懼感。後來她習慣了,心態平和了,適應了。然而到了這樣子極危險的境地,楚婉瀅心裡還是生出一抹懼意。

她繼續說:“不錯,我是魁都靈主,然而不應該因此覺得自己特彆尊貴,乃至於高人一等。這個世界,縱然沒有我,也是可以的。既然我身負蘇蘇劍,我自然也是可以犧牲——”

然而這個時候,一片手掌握住了楚婉瀅的手。

此刻她的身邊是百裡聶,故而這麼做的自然是百裡聶。

這三十年來,百裡聶一直陪伴在楚婉瀅身邊,什麼樣的緋聞都刷遍了。

然而唯獨他們兩人知曉,彼此之間始終有著一段十分微妙的距離。

楚婉瀅對百裡聶很和氣——

百裡聶對楚婉瀅很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