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地脈最初發作之際,北離島修士已然發訊息去玄府魁都求援。
隻不過路途遙遙,南疆地方偏遠,總需時間。
將近快一日,玄府大修方才匆匆而來。
此刻木禍已平,終究未釀成大禍。這未曾釀成大禍,當然也是相對而言。畢竟地脈之禍爆發,那便是千裡哀嚎,再無活物。
饒是如此,拜火教的損失也還是頗重的。
夜霧紗連斬十數位結丹期的修士,此外木地脈第二次發作,地脈之氣縱橫,不少之前被種子寄生的修士也因此殞身。甚至一些修為稍弱的結丹修士,也在第二次地脈之氣發作時被種子吞噬而隕落。
此場災禍,拜火教結丹修士覆滅大半,損失不免有些慘重。
好在教主任蹤是半仙修為,也因木地脈沒有徹底發作,也不至於殞身。
然而饒是如此,這位拜火教自大的教主麵色也沒多好看了。
曆代拜火教教主皆費心修繕的教宮已然毀於這次地脈之禍,教中精英損失頗重。若非自己不把桑研的話當一回事,又何至於如此?
早防禦早治療,那麼地脈之禍也未必會如此。
想著桑研從前的苦苦哀求,任蹤麵頰上也不免添了幾分陰雲。
這樣子想著,任蹤目光卻也是落在了一旁的桑研身上。
從前他雖然饞桑研美色,卻打心眼兒裡瞧不上她,也沒怎麼尊重她。如今這樣子看著,任蹤心裡麵卻也是有了點兒說不出的感覺。
桑研和李從魚死裡逃生,如今名聲大振,這位桑姑娘顯然也是徹底洗清了從前的汙名。
如今桑研跟李從魚二人,也是準備打包跑去魁都。而那位魁都的楚靈主也拋去了橄欖枝,準備接納人才。
楚婉瀅一貫做出禮賢下士的調調,就更不會放過桑研這樣子陣法上的人才。
人家本來就衝著桑研來的。
而桑研內心確實也是非常感動,她一生受夠了彆人的欺辱誤會,從來沒有領導像楚婉瀅一樣賞識她。
再加上楚婉瀅冒險來援,美人救美,這足以讓桑研對楚婉瀅真愛。
她和李從魚準備帶著桑藍,去東海吹吹海風,展開新生活。
南疆這般黯淡無光的歲月,也許就會伴隨時光流逝,終將埋葬那些陰鬱不堪的記憶。
任蹤緩緩的錯開了目光,不知怎的,他並不想讓桑研走。
可能有點兒不甘心,因為自己在這個女人心裡麵終究是個昏聵且無能的形象。
無關乎男女之情,便算是任蹤的勝負心,似也想要證明點兒什麼。
隻要給我時間,我可以的,我也是個好領導,我更會是個優秀的教主!
人就是這麼奇怪,沒人競爭也不過如此。在此之前,任蹤也沒想過跟桑研證明什麼。那時候桑研苦苦哀求,懇求自己作證,證明她一片冰心沒有說謊。可是任蹤呢,卻漠然將她拂開,好似拂去一片微塵。隻因為那時候,他的對比物是左明王之流。他又沒陷害桑研,隻不過是情勢所逼,大勢所需——
然而如今,蹦躂出一個賣人設的楚靈主。南疆的陣法師不受賞識,跑去東海搞事業。任蹤就有一種很受不了,想要桑研留下了讓自己證明一下的衝動。
隻不過任蹤心裡麵卻清楚,再如何不甘心,終究也是不可能了。
且不說如今拜火教元氣大傷,在魁都麵前沒資格吭聲。就說曾經南疆修士對桑研做的那些事情,也沒資格讓桑研留下了。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如今楚婉瀅恰逢其會,對拜火教施以厚恩,更拯救無數南疆百姓。如今這位楚靈主對拜火教可是有厚恩。此刻這位楚靈主若對拜火教有什麼要求,隻需輕輕一句吩咐,拜火教也應該滿足她。報恩還來不及,哪裡還能拂了人家楚靈主的意。
事已至此,任蹤也隻能收拾心情,盤算怎麼重整拜火教。
拜火教中層修士損失嚴重,隻能靠他這個半仙之境教主鎮鎮場子,終究也還是可以苟的。
他輕輕抬頭,如今玄府那位紅發的仙首已至。
據聞這位仙首希光,對楚靈主可是頗為恩寵。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什麼時候有傳言飛起,說楚靈主私底下與仙首不和。
如今瞧來,似乎也不是如此。
聽聞楚婉瀅有事,希光這個玄府仙首來得飛快。聽聞他這些日子本在枯華山定禪靜心突破一下自己,卻因得聞楚婉瀅有事匆匆掠來,結束了他的閉關。
看來這位楚靈主,確實也是對他重要之極,乃至於如此的迫不及待。
傳聞這位玄府仙首有一張極俊美的容貌,果真如此。
陽光之下,希光一張俊容凝結光華,宛如寶光流轉,流轉出世僧人才有的清聖之氣。那樣一張麵容,與他被魔氣沾染因而化為暗紅色的發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此極端的對比,使得這位玄府仙首光芒動人,吸引住所有的人目光。
而他目光凝結於楚婉瀅的身上,深邃的雙眸蘊含了濃濃關切之色。
那灼熱的目光,宛如實質,落在了楚婉瀅的嬌顏之上。
希光也略頓了頓:“我來遲了,楚靈主,這一次你以一己之力,壓製木地脈之禍,你十分了不起,你,你有沒有事?”
楚靈主卻也是輕輕彆過臉蛋,溫聲說道:“仙首不必擔心,我並沒有事。”
希光也輕輕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