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
殺人放火時。
不是,絕佳盜墓時。
虞牧淮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高掛的滿月,旁邊有氤氳的雲煙飄來,隱約竟有烏雲蔽月的征兆。
她低頭蹙眉,想起師父那個老頭說過的話。
“坤乙三十日,東北喪其明;十五乾體就,盛甲滿東方。
好徒兒,這月圓之日,是陰氣最盛之時。妖魔邪祟魑魅魍魎躁動不安,不適合我們這些人出門乾活。
良辰美景風光無限好,在家對月飲酒,才是正事呀。”
說完老頭從懷裡掏出一個銀壺,擰開蓋子就往嘴裡灌酒。
記得小時候的虞牧淮不甚在意,笑嘻嘻地說道,“老頭,何必神神叨叨的,咱們要相信科技的力量,沒有什麼是一梭子彈一發炮火解決不了的事情。”
聽完虞牧淮的話,一向不正經的老頭表情突然變得正經。
他擦了擦胡子上沾到的酒水,不苟言笑地看著虞牧淮,“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要敬畏。”
那時尚年幼的虞牧淮有些呆愣,並不能理解師父說這話的意思。
年歲漸長,虞牧淮為了將科技盜墓與傳統的摸金倒鬥相結合,她便考上了省會大學的考古係,並且順勢改裝研究了很多考古設備。
可是如此一來,她與撫養她長大的師父的距離越來越遠,見麵時間也越來越長。
直到有一日,她聯係不上師父,甚至聯係不上常常與那老頭結伴去挖墳的幾人。虞牧淮心生不好的預感,便請了假回家。
到家卻沒有見到一向聒噪的老頭,家裡跟以前一樣,還是一片亂糟糟,空酒瓶堆在角落,資料紙張文獻撲了一地。
但是整個房間表麵多了很多灰塵,桌上的食物也早已變質。
明顯是許久無人居住的模樣,預估有十來天了。
盜墓工具都帶走了,應該是去乾活還未回家。
沒有頭緒,她隻好整理遺留的文件。
幾天之後,虞牧淮發現了一處詭異的地方。
有一份手稿用隻有師父那一脈看得懂的方式記載了一處奇詭的墓,上麵說汝南鎮常石村村口大槐樹向北走兩公裡,有一處山坳。
站在山坳中,當月圓之夜,能看到仙娥抱月的地方,腳下就是古墓的入口。
而上麵顯示的出發日期,就是半個多月前,虞牧淮和老頭最後聯係的第二天。
此時站在山坳中的虞牧淮抬頭,果真看到山頂一塊怪石,像是妖嬈起舞身披煙紗的仙娥。走到一定角度再看過去,石頭的手竟是正好能托住滿月。
“剛剛這石頭可不是長這個模樣的。”虞牧淮小聲嘀咕了一句。
學識越多,虞牧淮越清楚,世上用科技解釋不了的事情數不勝數。
於是她謹記著師父的那句話,一邊默念著“我很敬畏我很敬畏”,一邊掏出了自己的專屬探墓工具。
金剛鑽螺旋式洛陽鏟、防毒麵具、氧氣瓶、紅外線探測眼鏡、特殊磁場八卦儀、一鍵回縮登山繩等等......
以及老頭教給她的各種解毒丸、化解瘴氣的鼻通、隱匿氣息避免被發現的藥膏、驅蟲驅蛇驅粽子液,甚至還有受傷時能爆發潛能救自己一命的腎上腺素。
不打無準備的仗,這是老頭教給她的第二條準則。
探穴、挖坑、搬土,虞牧淮按部就班不急不緩地來著。
不多時,一條墓道呈現在她麵前。
摸了摸身上的設備,確定齊全了,虞牧淮頭戴安全係數加強了數倍、燈光可隨環境調節的礦工帽,走入了墓道中。
繼續向前挖了一段距離,虞牧淮發現墓道中有一條早已通暢的道路,看著通道的挖掘方式,讓她確定師父那群人肯定是來過了。
甚至於墓道中的陷阱都被拔除了。
如此這般,走了半個多小時,虞牧淮才看到一間墓室。
按照她的腳程,這裡應該已經在山腹中了。
墓室正中,有一口非常簡單的棺槨。
墓室不大,沒有擺放任何玉石器皿。四周有筆畫非常簡單的壁畫,還有一些古老的文字。
虞牧淮潛心鑽研了許久古文字,她勉強認出,這是距今兩千多年的一個人數很少、存在時間很短暫的小國的文字。
那個國家的墓穴怎麼會在這裡?
心裡正疑惑著,虞牧淮突然發現棺槨旁有一枚印信。
這枚印信!
她小跑幾步過去,將印信撿了起來,隻見上麵刻著八個字,“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沒錯,這是老頭的印信。據說這是他們發丘一脈祖傳下來的印信,可以克製屍變,驅邪避禍。
平時除了洗澡,老頭就連睡覺都會隨身攜帶這枚印信。
不可能是無意落下的,老頭一定在這裡!
環顧四周,尋找了一圈,虞牧淮最後看向了那個棺槨。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那個再不可能也得是可能。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做開棺前的準備工作。
這是她第一次單獨一個人開棺,必須要小心謹慎。
點蠟燭,撒藥,探測,布陣.....
將現代科技和傳統盜墓手法相結合,虞牧淮搓了搓手,伸向了那副棺槨。
棺蓋非常重,用手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