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航小聲開口問道,“薔兒,你現在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往常不等到顧思航開口,邵薔就會十分主動把錢送過來的,他很少會去主動問。
但這一次也是太過情急,沒有辦法。
虞牧淮隻是抿了一口酒,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的樣子,沒有說話。
見對方沒有回應,顧思航急忙解釋起來,“薔兒,明晚我們係有個聯歡,所以才推掉之前答應你的電影,真的不好意思。
下周,我下周一定補償你。你現在能不能幫我把那桌酒錢付了,我、我沒帶夠。”
這話說出口,顧思航已經有點臊得慌了。
他雖然清貧,但是一向有傲骨。就算是刻意為之,但也是維持了多年的人設,很少會這樣向人借錢的。
虞牧淮完全不為所動,反而抬手亮了亮手腕上的手表。
“這是我今天新買的手表,限量款呢,有點貴。哦對了,今天還為我母親配了一副眼鏡,也是最好的材料。
我家廚房有些堵塞,屋頂有點漏水,大門需要翻新換鎖,過幾天找人來維修,需要換好一些的材料。我衣櫥裡那些學生裝看膩了,過段時間要變冷了,還要購置一些新衣服呢。”
說完她抿嘴微笑,笑容看起來十分客套,“思航,我最近手頭很緊呢,實在沒辦法借錢給你,不好意思哦。”
說完她拿起酒杯,轉身向後台走去。
徒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顧思航站在原地。
他的表情還有些呆滯,微微張著嘴巴,看著虞牧淮遠去的娉婷背影,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這、這就走了?
那我怎麼辦!
顧思航雖然對虞牧淮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也有一些氣憤,但是當務之急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又不可能追上去死纏爛打借錢。
可他是真沒帶夠錢。
千喜門的消費水平,哪裡是他這樣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能夠承受的?
更何況是這麼一大桌學生,大多都是家裡捧在手心長大的,不知人間疾苦,點單的時候非常隨意,完全沒看價格。
無奈之下,顧思航隻能小心翼翼地問服務生,“請問可以賒賬嗎?”
服務生的標準笑容沒有變,說出口的話卻不容置喙,“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不接受賒賬哦。”
走投無路了,顧思航隻能彆扭地走回去,小聲在關係最好的室友耳邊說了幾句話。
然後室友起身,與顧思航一起走到了吧台麵前,替他結了賬。
這個室友就是剛剛為顧思航解圍的那個,名叫孫維瀚,家中父母都是學堂老師,算是小有資產。
顧思航感到十分窘迫,臉燒得快要發燙了。表麵連連向孫維瀚道謝,心裡卻忍不住開始責怪虞牧淮。
回到座位之後,孫維瀚再一次非常仗義地為顧思航解圍,說顧思航做家教收到了假鈔,所以與前台發生了一點不愉快。
同學們都沒有懷疑孫維瀚的說辭,非常相信他們兩個的為人。
而且陶婉怡此時隻覺得屁股一陣一陣的痛,她一向是個嬌養的富家千金,鮮少會遭受這樣的疼痛。
她現在隻想趕緊回家休息,避免在同學們麵前丟人。
於是呼呼啦啦一群學生,還沒等到千喜門進入最熱鬨的時候,就急匆匆離開了。
告彆前,陶婉怡向顧思航表達了歉意,說她明天沒辦法一起看電影了。
顧思航連忙擺手說沒事,身體要緊。
之後眾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顧思航和孫維瀚一起搭上了黃包車,準備回去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