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芬芳又害怕吵到隔壁的陸母,於是她隻能捂著嘴巴,發出壓抑而低沉的聲音。
她趴在桌上,將臉埋在臂彎中,肩膀上下聳動著。她努力抑製著自己的聲音,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身邊傳來的動靜。
兀自哭了一陣,蘇芬芳才抬起頭來。
此時她的左眼更加腫了。
突然,蘇芬芳看到了什麼,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就連被打腫的左眼都變大了不少。
桌上憑空多出來了一張紙條,上麵用歪歪扭扭的稚嫩筆畫寫著。
【去驗傷,報警,起訴,離婚】
蘇芬芳愣住了。
她轉頭看了看狸花貓,再回頭看了看字條。
在兩者之間來回轉頭看了好幾遍,蘇芬芳最後確定了一個事實。
這些字是一隻貓寫的。
而且就是她麵前這隻狸花貓!
短暫的驚恐之後,蘇芬芳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相信不管阿狸變成了什麼模樣,肯定都不會傷害自己和母親的。
這張紙條上寫著的,也是為了她好的話。
蘇芬芳是職高畢業的文憑,文化水平不算高,但是比蘇德剛要好得多。
相比起自己的哥哥,她更加有涵養,遇事也不會那麼容易失態。
隻是離婚這道坎,她始終過不去。
她將那張紙攤平,用手緩緩拂過上麵的字。
“阿狸,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婚姻這件事,實在是太複雜了。
如果沒有兒子,我可能早就忍不了了。
但是現在我有兒子,有年邁的母親,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哥哥。
我的原生家庭已經千瘡百孔,我無法接受現在的生活被打破,讓兒子也有一個破碎的家庭。
如果我離婚了,沒有經濟來源,孩子可能會被陸迪他們帶走。一想到要和兒子分開,我的心就揪著痛。
就算我能夠帶著兒子離家,那也隻能回去母親那邊。
我沒有工作,脫離社會太久。回去之後,隻能是加重母親的負擔,還可能會讓她承受很多閒言碎語。
阿狸,離婚這件事沒這麼簡單的。我、我現在強忍著這一切,也是沒辦法。
為了兒子,為了母親,我也隻能這樣過下去了。”
虞牧淮早就猜到蘇芬芳會這麼說的。
說辭也無非就是這麼一套。
我都是為了ta好,不是為了我自己。
一會兒是為了母親,一會兒是為了兒子。
像這種會獨自躲起來抹眼淚的怯懦之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心裡想到身邊的人,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們好。
然後在內心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忍辱負重的偉大存在,再給自己添加很多光環。
這些光環和偉大的感覺,就是支撐著他們繼續做傻事、繼續陷在泥潭裡麵的動力。
蘇芬芳聽到狸花貓歎了一口氣,然後一雙貓眼裡儘是些怒其不爭的意味。
雖然已經接受了貓咪寫字的事實,但是乍一聽到她歎氣,蘇芬芳還是怔愣了一下。
緊接著,虞牧淮走到了桌上放置的兒童彩墨麵前,沾了這些墨,然後開始寫字。
這特麼的,知道貓會寫字,和親眼看到她寫字,感覺完全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