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爍來顧家提親,所乘坐的馬車上, 有宮家特有的鳳棲梧桐圖案, 一路騰雲駕霧, 旁人見到都要避讓, 給予他方便先行。
之所以說碰瓷, 而不是遇上刺客,是因為馬蹄下的兩人沒有其他異動,馬車踐踏路上行人這種事情, 宮家從未發生過的,而且這次撞上的兩個都不是普通人。
中年畫師身上的貫穿傷,絕非馬蹄能造成的。另一個不幸被踩中重要部件的短發男子, 身上再無其他傷處, 卻是一名畫家。
宮爍自己離畫家都尚有一步之遙,要說自己的馬能傷到一名畫家,簡直是天大笑話。
宮爍掀開車簾,沒有下車, 坐在車上一臉冷漠打量躺在地上哀嚎的兩人, 見馬蹄被血沾汙,在地上踏出鮮紅蹄印,冰冷的臉上有淡淡不悅。
“送他們去醫館救治, 把路騰開, 彆耽誤正事。”宮爍道。一甩手, 兩錠金子落在地上。
“這是賠償。”
跟在他馬車後麵一起從天而降的, 是兩排騎馬漢子, 穿著統一的紅衣,聞言上前四人,就準備將人抬走。
晉江蜷縮身體,雙手捂著傷處哀嚎,英俊正氣的臉上,一雙眼睛透出陰毒:“無知小兒!你竟然羞辱一位畫家!兩錠金子想將我打發走?今日之仇,我與你不死不休!”
“大膽!你招子放亮!也不看你們碰瓷的是誰家!”車夫怒道。想到剛才自己好不容易才穩住馬車,一旦馬車受控,累及裡麵的人受傷,後果不堪設想,抬起馬鞭就朝晉江抽了兩下。
不過對方到底是一名畫家,車夫受過訓練,知道自己不能讓宮家大少爺,當著自己的麵受辱,卻也不能因為自己舉動給宮家惹事。這兩鞭子隻是落在對方身邊的地上,作為警告。
鞭子抽地,揚起一片灰塵,晉江狼狽嗆咳了幾聲,一時間變得灰頭土臉。他哆嗦手,從徽章裡掏出畫卷,就要點睛。不過更快的,兩名同樣佩戴畫家徽章的紅衣人,同時開啟光罩,擋在他與宮爍馬車之間、
另一個人上前,更是直接奪過畫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斥道:“竟然敢當街行凶?找死!”
顧青舟帶著家仆在一旁圍觀,簡直要為對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這是什麼運氣?兩次當街行凶都沒得逞,被當場教做人。
雖然宮家人來得快,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略有些不滿。不過坐山觀虎鬥,這樣精彩的場麵,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上。
宮爍能將人凍住的視線,隻往顧青舟輕輕掃過,未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也不知是時機不對,還是修煉無情畫道的人,都這麼不近人情。
不,也許是殺雞給猴看,晉江就是那隻雞。顧青舟眼神一凜。
宮爍麵對被製服的畫家,動了殺機。他冰冷道:“兩錠金子不是打發你,一錠是你的,一錠是他的,本是給你倆壓驚。不過現在……”他從畫師徽章裡,拿出一疊銀票,向前一撒,甩了晉江滿身。
“這些銀票,買一名畫家的命,綽綽有餘。你既要與我不死不休,還當場動手,今日就將命留下。”
這幅漠視生命,又一擲千金的豪氣狠絕,把晉江都嚇住了。更讓他驚異的是這位冷漠年輕人身邊有這麼多高手保護!他久居西方,並不認識年輕一輩中的狠角色,不過被人製住,總算是看清了鳳棲梧桐這一宮家標誌圖。
他不遠處的中年人,這時候被痛醒,身上水箭穿透的洞,還有馬蹄踩斷的胳膊都讓他疼得隻剩原地哼哼的力氣。
被宮家的紅衣人架起來,中年人更是哪裡都疼。但強烈求生欲,讓他忍痛出聲道:“住手!宮大少爺,我們是風雲府食客!你不能殺他,他是陶畫尊新收的,這段時期頗為倚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