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舟問道:“我找到他後,需要向他帶去什麼消息?是否要向師父回稟他的行蹤?”
墨雪濤展開扇子,輕輕搖了搖,輾轉心思,半晌才開口道:“你找到他後,告訴他,你是我的徒弟。讓他傳授你以木屬性至寶,完美融合入身體,修複自身繪心的方法。還有就是,在不對自身產生任何傷害的情況下,取出至寶的方法。”
顧青舟驚訝道:“師父原來是為了我,才發布這條尋人的試練。”
他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感動,又問道:“師父你不會這套融合繪心的方法嗎?”
“我又不是神仙,沒學過的技法,當然不會。”墨雪濤合起扇子,在自家徒兒頭上敲了一下道,“小滑頭,你想說的是,我那兄長墨畫尊難道也不會吧?”
顧青舟的確有這個潛台詞。因為宮爍當初說的輕巧,他還以為境界高的強者,都會用至寶修補繪心。
“修補繪心為師也會。但如何完美融合至寶,而且在需要取出至寶時,不對身體造成傷害,為師真不會。”墨雪濤坦誠道,“會這套手法的世家沒有幾個,因為本身很少用到,在為師的記憶中,公羊家是僅存的少數之一。我敢保證宮家絕不是其中掌握這套技法的家族。”
他說完捏著扇墜上的一枚翡翠,在手裡盤完道:“我可不想你好不容易自行修複好繪心,取出至寶時,卻對身體造成二次傷害,那你的繪心可就真沒救了。”
“師父想的太周到,徒兒心中愧疚。”顧青舟輕聲道。
他家師父直接繞開如何獲得至寶,考慮後一步將至寶融合在身體中的方法,顯然已經下定決心,用自己的蟠龍雲水墨錠,為他換來木屬性至寶。
顧青舟身體微不可查的顫抖,壓下淚意道:“徒兒希望師父,不要以自身的墨錠作為交換獲得至寶,一切等徒兒學會這套手法回來後,再做打算可好?”
墨雪濤淡淡看向他,笑容溫和道:“可以,不過你,不準打宮家那件鳳棲梧桐筆架的主意。”
“我答應師父!”顧青舟飛快道,“徒兒覺得會有峰回路轉的時候。”
墨雪濤打量對方道:“你似乎有事瞞著師父,不過為師很高興,你擁有自己的小秘密。這樣才放心讓你出去。”
他說完取出一封信,交給顧青舟道:“你見到公羊漪之後,將這封信交給他。他看完就會教你這套手法。他擅畫鬼神,你可以在他那兒住一段時間,學習他的技法。既然被叫做鬼大家了,應該有點底子可以套出來。”
顧青舟擦了一把汗道:“師父與對方二十多年未見麵,這位公羊漪畫家,接到信之後,當真願意教我嗎?”
一向溫和的墨雪濤,也有發狠話的時候,“他欠我一條命,敢不教我徒兒,就取他狗命!”
顧青舟額頭上冒出冷汗,暗自揣測師父跟對方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記得前兩天師父還曾說過,年輕時曾有個非常信任的摯友。與對方二十多年沒見麵,聽到對方為未晉升為畫君,還會幸災樂禍。
公羊漪被人稱為鬼大家,剛才他稱呼對方為畫家,師父也沒反駁。同樣是二十多年沒見過麵。師父提起對方時,言語滿是誹謗……
“不用猜了,公羊漪正是為師當年那位摯友。”墨雪濤見自家徒兒神情遊離,就知道顧青舟在想什麼。
他自己公布道:“彆看你師父現在貴為畫君,也有年少時。我曾經瘋狂追求過一位豔冠群芳,才貌雙絕的女子,沒想到公羊漪非要與我競爭。我們兩相互拆台,甚至鬨到要生死決鬥。最終他輸了自己的性命,我卻沒當場殺他。”
“所以師父贏了?”顧青舟疑惑,他沒見師父身邊有一位與描述相符的師娘存在過。
“我是贏了公羊漪,卻沒有抱得美人歸。”墨雪濤神情沒有沮喪,隻有淡淡的思懷,“那女子實在善良又殘忍。說不忍我與摯友,為她反目成仇,所以我們兩,她誰也沒選。”
顧青舟道:“……師父還在思念對方,所以一直未娶?”
“不。”墨雪濤道,“都說是年少時了。後來回憶起來,我似乎也沒有那麼深愛那女子,隻不過因為公羊漪非要與我爭搶,我才與他爭個你死我活。比起沒追求到所愛,公羊漪對我的背叛,才是傷我最深的人。”
墨雪濤輕哼道:“他知道我所有的弱點,所以那次我是慘勝,回去養傷了好久才恢複,差點一命嗚呼。不過他傷得更重,不然早早該晉升為畫君了。我與他當年在墨池畫院,被人戲稱為並蒂蓮。不過這麼稱呼我兩的人,墳頭上長草已經半人高了。”
“……”
“彆誤會,不是為師動手。那人是運氣不好,沒過多久就死在試練中了。”
正要出門試練的顧青舟,咽喉吞咽一下,感覺自己此行前途渺茫。這樣的一個人,真會因為師父一封信,就毫無怨言,任勞任怨嗎?
總覺得自家師父身上有一股迷之自信。
當年的事,似乎並不像對方說得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