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們被細鞭子一點點鞭打折磨,死後還繼續被鞭屍成了肉沫, 這殘忍的一幕顧青舟沒有看見, 就算他事後重走這條路, 囚禁匪徒的土牢, 也已經在過了點睛時效後, 化作泥土將一切埋葬。
畫師的手段多,缺的隻是富有想象力的畫作, 不然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都能在人前上演。
陶楚作為風雲府的小公子, 又有風雲畫齋這種連鎖商鋪, 專門售賣推廣畫師的作品,自是各種類彆的畫作都不缺, 合他心意的用法應有儘有。
此時陶楚心情很好的騎在小毛驢背上,經過一上午的適應, 他總算掌握了騎術。若不是刻意放慢速度,顧青舟都趕不上他。
雖然沒有抓到欺負過顧青舟的混蛋,以這二十多名匪徒的命祭天, 也足夠讓他愉悅好一陣子了。
陶楚在府中平日受到叔叔們的壓製, 被管教著,還得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擔心被找出紕漏,惹了祖父不高興。如今出了風雲府,失去了牽製, 就肆無忌憚快活到無法無天了。
不過陶楚在新結識的朋友麵前, 還是收斂了他的手段, 至少不會在對方麵前展露暴戾的一麵,令他的新朋友受到驚嚇。
“謝小顧,你一路都不說話,在想什麼?”陶楚試探道。他怕光是自己剛才展現在對方麵前的冰山一角,已經讓這位新夥伴不適應。
顧青舟道:“我在想,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
他想起了自己的表情包笑了笑。哪怕不點睛畫作,光這三個問題,就足夠叫人迷茫了。
“太深奧了。”果然,陶楚略一思考,就雙眼發昏了。
顧青舟道:“我是在想那些村民。他們對抗不了劫道的匪徒,遇上畫師才得以脫困。在他們眼中,你我這些畫師應該是強大的吧?可是身為畫師的我們,將來若遇上強敵,誰能相救?”
“我救你啊。”陶楚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你若覺得身為畫師弱小,上麵還有畫家、畫君、甚至是畫尊。反正這天下自會有強者為我出頭,我又會為你出頭,你還怕什麼?”
顧青舟微笑搖搖頭,早知道陶楚來曆不凡,他卻沒問對方的出處。求人不如靠自己。他沒打算向萍水相逢的過客求助。況且困擾他的問題,對方幫不了。
不過顧青舟也在好奇一件事。
他問道:“陶楚,你為什麼一個人出行?”
他見過世家公子宮爍出行的排場,同樣是乘坐馬車出行,不說身後跟著大部隊,光是畫家就有兩名隨行,馬車也有車夫駕駛,哪需要親力親為?
陶楚獨子而行,身邊連個使喚的人都沒帶。他猜道:“你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當然不是!”陶楚一口否認道,“我隻是出來尋一件東西,不想讓旁人知道,所以誰都沒告訴。”
“那不還是偷跑出來嗎?你這樣會讓家人擔心的。”顧青舟好笑道。他沒問對方在尋什麼東西,連家人都沒告訴,怎麼可能告訴路上偶遇的人?
“家人?”陶楚輕哼一聲道,“會擔心我的父親已經故去,家中幾個叔叔不待見我,欺我年紀小,處處壓製我,唯有祖父待我還算好。”
他說到這兒,停頓了一會兒道:“告訴你也無妨。過些時候是我祖父生日,我想找一樣東西,當作他的生日賀禮。所以才來到這兒。”
“原來如此。”顧青舟點點頭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乾脆不提及對方的傷心事。“其實你自身平安健康,就是對長輩最好的禮物。”
陶楚笑道:“我總不能空著手,把自己的平安健康送給祖父吧?”
“那倒是。”顧青舟輕翹起嘴角道,“你是畫師,可以送一幅自己親手畫的作品作為壽禮。”
“去年已經送過畫作了。”陶楚道,“我祖父不是一般人,今年再送畫作,展示身為晚輩一年來的進步,對旁人或許有用,但我祖父在我這個年齡已經是畫家,我的進步在他眼中太可笑渺小,反而會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