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不應簡單的看結果,而是應該更注重救人本身這件事。
在衡水與白金畫院的雷震天鬥圖時,顧青舟曾反複用過同一張熊貓頭表情包,對方酒後吐真言,那熊貓頭藏在對方的腦海中,而且用的越多,熊貓頭形象越清晰。
所謂“扁鵲附體”,他覺得是因為靜態表情包限製了扁鵲發揮,讓他無法被具象化,隻能隱藏在意識中,才以“附體”來表達。
若將這張畫作,改成動態表情包。那麼隱藏的扁鵲,會不會因為被具象化出來,發揮其醫者的仁心呢?
顧青舟突然很期待。
因為心中掛念著事,第二天,顧青舟早早就醒了。
公羊前輩讓他早些過去,顧青舟覺得以公羊漪的性格,不像是會給他準備早飯的。所以先去覓食一番。
清晨的渭龍城,籠罩在蒙蒙的水汽裡,微陽照在人身上,隻感到一絲暖意,不過大清早街道兩邊擺出的早餐攤點,卻熱熱鬨鬨人頭攢動。
賣饅頭花卷的小販在吆喝,現炸出的油條配豆漿攤點,還兼賣豆花,鹹甜口味可以自己挑選,小餛飩鋪子已經坐滿了人,一路聞著各色早餐的香味,肚子已經餓得在抗議了。
顧青舟在路上隨便對付了一口,才敲響了公羊府的大門。不忘從徽章裡取出裝畫卷的錦盒。
門房小哥在他敲第一聲後,就飛快的開門,顯然是此間主人有吩咐,他已經等待有一陣子了。
“公羊前輩起了嗎?”顧青舟問道。
“早就起來了。”門房小哥目光落在錦盒上,眼神一亮道,“交給我吧,我去稟告主人。”
顧青舟擋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道:“此畫是我師父的真跡,珍貴無比,我得親手送到公羊前輩手裡方顯誠意。”
“你這小子心眼多,是怕我貪墨了你的畫不成?”公羊漪的火爆聲音,從門內傳來,一大早就這麼好的精神,著實讓顧青舟羨慕。
“不敢懷疑前輩,隻是此畫是師父親手交給我的,晚輩想親手交給前輩。”顧青舟解釋道,“當然,前輩想要他人過手,晚輩沒有任何意見。”
公羊漪沉吟片刻道:“你快進來!”
得到邀請的顧青舟,欣然前往內堂,舉著手中的錦盒,行禮道:“不知道前輩考慮得如何?”
他不急著將盛放畫作的錦盒獻上,故意動作大開大合,異常恭敬,不過也正是如此,讓公羊漪目光追隨著錦盒的移動,上下點頭,異常明顯。
“前輩頜首,這是答應了?”顧青舟故意這麼問道。
“咳咳咳——我再想想。”公羊漪咳紅了臉道,“顧小子,這錦盒裡就是那幅畫?”
“正是。前輩考慮的如何?”顧青舟又問道。
公羊漪板起臉道:“想要入我公羊府學習技法,可沒那麼輕易。我且問你一個問題。”
“前輩請問。”
“若你成為我與墨雪濤共同的徒弟,有朝一日我與他相鬥,你幫誰?”公羊漪道。
這和媳婦與娘一同掉進河裡,先救哪一個有什麼區彆?
這是一道送命題!
“恕顧青舟愚鈍,暫時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顧青舟道,“晚輩想象不出前輩與師父相鬥的場景。前輩與師父都是本性善良之人,今後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相鬥?”
公羊漪不滿哼道:“滑頭小輩!我與墨雪濤如果有非鬥不可的理由呢?你當如何?”
顧青舟道:“並非晚輩滑頭,而是前輩的問題真的難倒我了。若真有非鬥不可的理由,晚輩隻是一名畫師,神仙打架,晚輩何談幫不幫的?我做任何決定都無法影響大局。前輩真是太抬舉晚輩的實力了。”
他抬頭見公羊漪在傾聽,繼續道:“況且今時不同往日,前輩與師父身為長者,遠比晚輩見識多,非鬥不可,隻有一種情況——為大義而戰。若真到了這階段,晚輩選擇大義。”
“好!回答的很好。不過我不滿意。”公羊漪指著門外道,“滾出去!”
“晚輩說錯了什麼?讓前輩如此生氣?”顧青舟冤枉道。
“你說——身為長者。”公羊漪摸著自己光滑的臉蛋道,“我老嗎?你敢在墨雪濤麵前說他老嗎?”
“……”顧青舟無言以對。
“你不敢在他麵前說他老,卻敢在我麵前說這話,所以,你給我滾出去!”
這理由太充足,顧青舟麻利的帶著畫離開。
“前輩,畫我帶走了,您再考慮考慮,我明天再來。”
“你你你——”公羊漪指著顧青舟開溜的地方,拿起白瓷杯,卻沒擲過去,“你毛手毛腳的,輕一點!小心手上的東西!”
他說完拍著自己的胸口,順氣道:“氣死我了,墨雪濤氣我,養了個徒弟又來氣我!墨雪濤還沒老,我怎麼能先老?平白讓人看笑話!”
今天顧青舟不管說什麼,他都要找借口將對方趕出去。不三顧茅廬,怎麼顯出他公羊漪的教導來之不易?
不多磋磨墨畫君的弟子,直接收留了對方,以後墨雪濤問起來,還以為他公羊家的大門這麼容易進!他也很要麵子的!
“嗯,這小子明天會來吧?”等將人趕走,公羊漪惦記著未到手的畫,不無擔心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