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敗壞葉墨凡的名聲?
奚雪轉身看向案幾上隨意放置的三張通緝令,從畫像上找到了靈感。
“汪汪汪——”柴犬仿佛猜到這個白發華服的男人在看畫像上的它, 興奮的衝上去朝對方搖尾巴。
“單軒!”奚雪眉頭一擰道, “叫你關好它,它怎麼又出來了?”
單軒剛擦去少主嘴角的血, 用墨氣引導其體內的修為運轉修複身體,聽到奚王的厲聲斥責, 他腿一軟從榻邊滑下, 半跪半蹲膝蓋發麻道:“我關了。一定是它自己開鎖跑出來, 今天還沒喂它狗糧。”
聽到“狗糧”兩字, 柴犬嘴巴裡流下一灘可疑的液體。它尾巴搖得更歡快,用一對前爪抱住了奚雪的腿,聰明如它,知道誰才是這屋裡最有話語權的人, 這是它的衣食父母。
奚雪身子一僵,被柴犬抱住的腿,往旁邊一伸,掀開垂落到下擺的披風,將這隻表情魔性的柴犬掀到一旁。
“帶它下去喂食, 彆讓它出現在我麵前。”奚雪驅了驅袖子道, “這蠢樣子和人待久了,會傳染給彆人。”
說這話的時候, 他斜睨一眼單軒。在他眼中單軒不比這隻柴犬聰明多少。
一名貼身暗衛從他的影子裡出現, 拎起狗就大步離開。
不用再看柴犬魔性的表情, 尊貴的奚王終於捏了捏眉心感覺舒坦了。若這隻狗不是侄兒的愛寵, 他早在第一天就將這隻掉毛的玩意丟出去!
被柴犬剛才親近了一下,他這身新換的華服上粘了一腿狗毛,再華美的衣裳,也經不起被狗毛糊一身。
活狗總算見不到,但通緝畫像上的狗,依舊逃不過被他的視線捕捉。
奚雪伸手拿起秦無忌的通緝令,從這幅畫上得到了抹黑葉墨凡的靈感。
他開口道:“這狗究竟是誰的?為何這上麵說是葉墨凡的狗?”
單軒也看到了通緝令上的內容,義憤填膺道:“這明明是我家少主的狗,怎麼能說是偷的?汙蔑,這絕對是汙蔑!這條狗真的是少主所養,絕非葉墨凡的!竟然汙蔑我家少主是偷狗賊!”
“你確定?”奚雪挑眉道。
“確定!少主撿到它的時候,它才腳掌那麼一點小,一看就是野狗。還是我給洗澡弄乾淨的!”
奚雪滿意點頭道:“看來這柴犬,與《臥地黃犬》畫中原型,隻是品種恰巧撞上。不過這種巧合,旁人分辨不出,我們可以稍加利用,成為擊垮葉墨凡的武器。”
單軒撓了撓頭道:“下臣愚鈍,猜不到該怎麼做。請奚王明示。”
奚雪嘴角勾出笑意道:“讓外人知道,這隻柴犬是葉墨凡的,卻從未丟失過。這是他贈予魔秦皇子秦無忌的友誼見證。”
“啊?”單軒更加糊塗了,“可這隻柴犬,明明是少主撿來養的!和葉墨凡半點關係都沒有。”
“外人可不知道。”奚雪笑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葉墨凡與你家少主早就認識。渭龍城是他們同流合汙,合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欺騙世人,獲取大量的名聲。甚至,根本沒有什麼魔秦之人,這不過是墨畫尊為自家徒兒突破境界,設的一個局。不然為何墨池和青雲畫院的人,來得如此之快,城中傷亡如此之小?因為他們都在利用這件事,欺世盜名獲得好處,不過是一出戲。”
奚雪此言,顛倒黑白,語出驚人。
這種謠言驚世駭俗,很博人眼球,一聽很有道理,但細想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這……真有人會信嗎?”單軒遲疑道。
“會有人相信。”奚雪篤定道,“再荒誕的流言,隻要傳出去,總會有人相信。因為總有人隻相信自己認為是對的,哪怕將所有證據擺在他麵前,都可以充耳不聞。你覺得他們傻嗎?他們卻是這世間絕大部分人的縮影。”
“……這。”單軒沒經曆過,回答不出來。在他的生命中,身為武將,聽從命令,便是這世間的真理。
奚雪嘴角蕩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道:“所謂謠言滿天飛,辟謠跑斷腿。謠言永遠比事實傳播麵更廣。因為它們荒誕離奇,滿足了人心裡的陰暗麵。甚至隻需要開一個頭,會有人自圓其說,讓流言蜚語看上去更加真實可信,因為這就是人心。”
他將通緝令翻轉,沒有任何畫麵的背圖對著他,總算不用見畫像上的蠢狗。
“我給你開了一個頭,謠言不光如此,開動你們的思維。謠言可以有很多不同版本。那麼多謠言傳出去,總有一條會被當真。葉墨凡的繪畫風格是最讓人詬病的地方,說他是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總會有人不服氣。”
奚雪輕輕冷笑道:“人無完人,是人總會犯錯。隻要有人嫉妒,總能在葉墨凡身上找到黑點。孤木不成林,隻要起了一個開頭,反對他的聲音就會變大。”
“我們的目的就是點一顆火苗,之後任其發展,星星之火終將燎原,那便是葉墨凡的末日。”
單軒道:“我不明白,殺了他豈不是一勞永逸?為何要玩弄人心,在背後搞這麼多動作?”
“這些名門正道,最愛惜羽翼,珍惜在乎自己的名聲。名聲沒了,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奚雪瞥了對方一眼道,“你當我不想要一刀解決了葉墨凡?他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想找到他不容易,要想壞他名聲卻不難。我不信一個年輕人在麵對來自各界的誹謗時,還能沉得住氣。我要將他逼出來!”
奚雪所用的手法,單軒不喜歡,卻最為省力。但是真能奏效嗎?
單軒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若葉墨凡完全不解釋、不辯解,根本不露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