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有枝已經被她炮製成畫中仙,也許在畫中界,對方能保留如此實力,但現實中,對方絕不可能發揮出當年畫君的威儀。
這讓宮煥顏清晰認識到,對方從頭到尾都在耍弄她!
“顧有枝!”喊出百年前愛恨糾葛之人的姓名,也不管對方到底是誰冒充。宮家老祖調集畢生之力而成的殺招,隻能對天施放了。
爆裂的火鳳,呼嘯著直上青天,張開的無儘火翼遮天蔽日,將天空都燃燒成了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火海。
之後——
轟隆!天地都在震動。
火鳳自爆後卷起的熱浪,讓人的頭發眉毛都有了明顯的焦感。
衣服瞬間糊在身上,熱汗淋淋。盛夏最炎熱的時候也不及此時一半,空氣刺喉,滾燙到呼吸都仿佛帶出了火燒火燎的煙火。
也幸虧宮家人都是赤靈繪心,本身對火和溫度都有免疫力。饒是這樣,也讓宮家的眾多鬥圖師如同跌進岩漿裡,整個人都要烤熟了。
如臨地獄!
他們沒在敵人手裡受傷,反而大部分傷在了自家畫尊手裡。
“老祖宗——”宮爍吐出一口血,鮮紅的血液潑灑在地上,便被瞬間灼乾了。
“可惡!”宮家老祖被宮爍夾帶修為,直刺入耳膜的疾呼聲,震得回神。憤恨道,“這回真被他給跑了!”
宮家老祖的神識,隨著火鳳爆裂後的餘威熱度蔓延,在周圍盤旋了三圈,也沒發現敵人,才不甘心接受了這個讓她不痛快的事實。
她收斂了怒火,周圍熱到不正常的溫度也開始消退,恢複了原本氣溫,讓大夥都能正常呼吸空氣了。
周圍一片狼藉,碎裂的磚瓦,枯萎的草木,還有那名畫君走後,枝木消失後留下的大坑。
鬥圖師們東倒西歪,相互攙扶著。不敢對自家老祖有怨言。
宮家老祖望向佛堂剩下的殘垣斷壁,她百年來大部分時光在其中度過,竟覺得一時間心靈無處可依。
她長歎一聲,囑咐旁人就醫,自己緩緩踱步,走向了宮家內院深處的居室。
她腰杆挺拔,但失去蘊養的至寶鳳棲梧桐筆架,沒有了其無時無刻的反哺,身形已經不經意佝僂了。
“好算計,今日奪走至寶,縱使不與我正麵對上,也要本尊半條命。”宮家老祖凶悍的疤臉上,又添了幾道溝壑縱橫的皺紋,布上了永久無法消除的歲月痕跡。
原本她還有三年時間,如今……能挺過一年半,已是極限。
對方對她了解頗深,連她最致命的弱點也比旁人清楚,這次的襲擊,快準狠,真是一擊致命,讓她傷筋動骨沒了半條命。
可是越是如此,宮家老祖越不會在除她之外的人麵前,顯露出自己這回損失慘重,大大傷了元氣,而是要更加強勢,讓人見識到她畫尊的威名。
她靜靜坐著,等待著宮爍在外麵收拾殘局。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宮爍才換了一身衣裳,前來向她彙報今日宮家的損失。
宮爍被前來襲擊的畫君打傷,還莫名被對方將素衣染成一身紅。那身衣服當然不能再穿了。
他在找大夫治療後,換了衣服和鞋襪,不過此後衣著也有了變化。素底未改,衣襟和袖口卻都鑲紅,外麵披了一件紅色披風,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神采。
宮家人本就喜紅,他這樣穿,沒什麼可挑剔的,隻是時機有些微妙。
不過聞到了對方身上隱約的血腥味,宮家老祖了然,對方在以豔色遮掩傷勢。她關切道:“若傷得太重,不必勉強撐著,叫旁人來回稟也是一樣的。”
宮爍對自己的傷勢很納悶。明明所有人都覺得他傷得很重,他自己卻並無什麼明顯不適。連很深的傷口,也未感到多少疼痛,莫非那位畫君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那人已經離開,縱使有再多疑惑,也無人為他解答。
他將宮家的損失和人員傷亡,統計出來彙報給對方。亡者是被自家老祖宗的殺招震碎五臟而亡,不過這筆帳,當然要記在那名畫君身上。
“……除此之外,老祖宗的佛堂已經清理,這是從殘骸中清理出的物品清單。老祖宗看還有什麼損失?”
宮爍遞上冊子,其實他想問的是,那佛堂裡還藏了什麼東西,值得那位畫君專門前往?
宮家老祖對著冊子掃了一眼,便知道結果如她所料,東西果然不在了。
“少了一隻錦盒。”宮家老祖冷道,“裡麵有本尊百年前,以珍貴的龍蘊皇騰紙所繪的一幅畫,對本尊重要無比。”
她話語一頓,麵容扭曲道:“還有另一件對我宮家極其重要的物品,隨畫作一起丟失了。”
宮爍詫異道:“老祖宗,那人還從佛堂的錦盒裡,拿走了什麼?”
“無情畫道。”宮家老祖氣得聲音都變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