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畫中界出來, 短暫恢複真身的年輕畫君,重新扮演回葉墨凡的角色。
麵具垂落的華麗寶石流蘇,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自己待在一個無比凶險的地域, 正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 所以留給他感懷的時間不多。
他用葉墨凡特有的深沉語調, 悶聲道:“渭龍城發生的事, 連公羊師父都不知道, 我更是連提都沒跟我師父提過,謝春風是如何知情的?”
“除非我當時的感覺沒有錯, 朦朧中感知到的人正是謝春風,或者陶楚身邊有幽幻穀的細作, 才讓他獲得了與自身相關的情報。”
雖說在冷靜分析, 葉墨凡到底還是被昔日友情影響了判斷, 揉了揉太陽穴求助道:“叔叔, 你認為是前者, 還是後者?”
顧有枝沒有立即回答,事關自家侄兒的安危, 他思索了一番, 才將線索串聯起來。
“前者更可能。”顧有枝不緊不慢分析道, “如果救你的人是謝春風,說明他當時也在渭龍城。而渭龍城最大的慶典,便是盧畫聖的傳承儀式。謝春風在蕪硯山失蹤時,修為還停留在巔峰畫師, 不到一年時間,吾能感知到他已經是巔峰畫家,甚至修為隨時可以突破成為畫君,隻差一個契機,那就是成為畫君必要的條件——天下誰人不識君。”
葉墨凡淡淡道:“本以為我自身奇遇,進階速度已是前無古人,沒想到摯友悄無聲息便已經有了如此高深的修為。”
相比他用表情包,差點沒把鬥圖大陸的天給捅破了,鬨得沸沸揚揚,承受這個年齡段本不該承受的壓力和罵名。葉墨凡更羨慕自家好友悶聲發大財,猥瑣發育的模式。
他感慨道:“謝春風身具最純淨的白金繪心,與盧畫聖的傳承再匹配不過。如果他參與進來,獲得一部分畫聖傳承,就能解釋得通他為何突飛猛進,修為一日千裡了。”
顧有枝回想拉對方入夢時,遭遇的不順,讚同這一猜測道:“如果他曾經進過畫中界,對本君拉他入畫有抗體,就說得過去。”
隻是能解釋出謝春風的修為來曆,對方為何出現在渭龍城又是一個大問題了。
“看來你這位摯友,隱瞞了不少秘密。”顧有枝總結道。
葉墨凡倒是不在意,輕輕勾起嘴角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不可能坦白所有。知道謝春風修為大進,有不能說的秘密,我反而不擔心他的安危了。”
“……我以為你多少會氣憤。”顧有枝意外於對方的平靜。
葉墨凡笑道:“憑我這個身份與他交情,本就不值得他推心置腹,我為何要氣憤?謝春風待在幽幻穀這麼危險的地方,保持警覺性沒什麼不好。再說,他在夢中可沒瞞我,不然哪裡能這麼快發覺他的不對勁呢?”他泄露心思道,“其實推測出他的修為來曆,可能與畫聖傳承有關,我反而鬆了口氣。”
顧有枝好奇道:“你之前推測出什麼?”
葉墨凡抿了抿嘴道:“摘心手!”
“……”
葉墨凡繼續敘述道:“傳聞完美的五色補天丹,能活死人生白骨,顛倒陰陽,複活亡者。現在外界有多少鬥圖師被取走繪心,死得無聲無息,至今沒統計出來。我在想,煉丹總要有個嘗試過程吧?那些煉出的不完美丹藥,縱然沒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多少也有增長修為,醫治疾病的效果。”
顧有枝被對方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再仔細一想,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如果服用五色補天丹的猜測才是事實,你會怎麼做?”
葉墨凡道:“當然是原諒他。我並非藺盟主那樣心懷大義的英雄,所以才崇拜敬仰。當我發現藺盟主也非完人時,我就更沒有理由不偏袒謝春風了。隻希望他將自己的秘密,守得更緊,最好連我也瞞得過。”
……
第二天,葉墨凡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與皇甫君在石屋集合,繼續填補穀中大陣缺失的能量。不過已經開始重建自己的情報網,重用了皇甫君列給他名單上的人。
知道皇甫君的真實身份後,葉墨凡就放心大膽啟用馮、鳳兩位畫君留下的舊人了,因為他知道名單已經經過了篩選。不過表麵上,皇甫君這段時間的拉攏失敗,在催畫尊的死亡威脅下,葉墨凡還能跟皇甫君維持表麵上的和平,隻不過是迫於柴穀主交給他們必須共同完成的任務罷了。
一旦維護陣法的任務結束,穀中惡人們發現,這兩位的關係已經惡化到,哪怕偶爾站在一起說話,都能夾槍帶棍。
催畫尊的百名弟子,在他入穀的第五天,被遷進了新住處。
看著那些曾經的五院弟子,如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不再意氣風發,進了幽幻穀這種原本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的可怕地方。
穀中惡人們為了歡迎他們的到來聚在一起,汙言穢語自然不會少,這也是人來得最齊全,最熱鬨的時候。
葉墨凡遵循著這項傳統,帶著自己的屬下過來看熱鬨。
雖然鬱南元閉關不出,但皇甫君找到了自己鬥嘴的新對手葉墨凡,惡人們發現這一幕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