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 事態會是這種發展走勢!
“父親……”謝春風試探性的呼喚道。
帝尊總算把注意力從鸚鵡身上,轉移到眼前這群人身上,疑惑道:“你們是誰?”他剛才視線還有點模糊, 如今看清楚來人的長相,盯著謝春風道:“你為何叫我父親?”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雖不認識謝春風, 眼前年輕人與盧修緣八分相似的長相, 讓帝尊又驚又喜。心中卻莫名生出一陣絞痛, 讓他捂住心口。
他掙紮著想起身,渾身的劇痛讓他又躺回去,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父親,你有傷在身, 不要動!”謝春風將枕頭調整位置, 移到對方腰後。讓對方能靠著枕頭,微微坐起身。
謝紅蝶一看情況不妙, 就將其他人往外趕, 推著旁邊的人向門口走道:“大伯剛醒,讓他們父子倆說說話吧,我們不要打擾。”
單軒聽話的遁入廚房, “我去看看給老爺熬的粥怎麼樣了。”
顧青舟理了理衣服, 披上披風對他們道:“我去請那位大夫,再過來給伯父瞧一瞧。”
“勞煩青舟你了。”謝紅蝶關上身後的房門, 皺著眉道。她似乎想不通, 落下山崖沒撞到頭啊!怎麼好好的帝尊就失憶了?
眾人一哄而散。因為房中人的蘇醒,全員動了起來。
房中, 腦子一片空白的帝尊, 看著自稱是他兒子的年輕人, 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謝春風。”
“不錯。”帝尊頜首道, “有句詩‘不知終日醉,何以謝春風。’的確是我會起的名字。”
不喝得醉醺醺,實在對不起春日這麼美好的時光。他和盧修緣都是愛酒之人。他記得當年他還在桃樹下,埋了很多西鳳酒,讓他們隨時能飲上。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讓謝春風態度一變,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我還有一個名字,叫秦無忌,也是你給我起的。”
“我為何會給你起兩個名字?”
“這就要問您了!現在沒有外人。父皇,你是裝的,還是真不記得了?”謝春風起身走到門前。
他能感知到謝紅蝶就站在門外,背靠門為他們站崗。卻也正豎起耳朵,好奇裡麵的動靜。謝春風見狀,沒有在周圍布上隔音結界,免得一會兒還要跟謝紅蝶複述一遍他與帝尊的對話。他需要謝紅蝶同他一起判斷真假。
帝尊雙眉緊皺,察覺到眼前自稱他兒子的年輕人,對他的態度不是很恭敬,甚至從裡麵品出了一絲厭惡。
“你叫我父皇?”
“因為你是魔秦王朝的帝尊,秦不滅。”
“魔秦?修緣說過的敵對入侵者,我是……秦不滅?”
謝春風輕籲了一口氣,重新打量半倚床頭的父親。以“入侵者”這個詞彙來形容自身,看來他父皇是真的不記得。
功體被廢,全身墨氣被龍祖帝吸乾,半點不存的後遺症,居然這麼麻煩?
“既然你說自己不記得,我就講講你的往事,幫你回憶回憶身份。畢竟你的事,我作為畫聖傳承的繼承者,最清楚不過。”謝春風說這話的時候,壓抑著即將翻湧出的一絲殘忍的快意。
於是,剛蘇醒的帝尊,聽到一番自己被命運掐住脖子吊打,被命運捉弄,引起強烈不適的過去。
“你是我的兒子謝春風。那麼剛剛離開的那些人是誰?”他正在努力消化著。
謝春風介紹道:“你侄女謝紅蝶,戰將單軒,以及——我今生最重要的兄弟,畫君顧青舟。”
“最漂亮那個?”帝尊一針見血道。雖然除他們之外,唯二的兩個男性也隻有顧青舟和單軒。單軒畏縮的氣質和不儘人意的模樣,怎麼樣都不像是會被他兒子說到時,連語氣都不由溫柔幾分的最重要之人。
“嘶——”謝春風發現自己的性格,可能遺傳自眼前這位老父親了。拋去君臣之間的枷鎖。他與帝尊這樣的父子對話,更加合他的胃口。可惜他已經過了缺乏父愛的年齡,不需要父子之間相處說上悄悄話了。
“是!”他承認道,“這裡是鬥圖界。你魔秦廢帝的身份,不要在人麵前擺顯。從今日起,就當好你的謝君恩吧。”
“我本就是謝君恩!”帝尊道。
“這樣正好。”謝春風點點頭。
老父親關心對方道:“你與顧青舟的兄弟關係,是契兄弟嗎?”
謝春風被嗆到了一陣咳嗽,桃花眼瞪著帝尊,臉都嗆紅了。看上去哪有半點風流不羈?
“亂說什麼!”
“噢!”老父親懂了。他看自家兒子的眼神,流露出一絲鄙視,“沒用的東西,要換成我……”
“這間小院的主人畫聖盧修緣,被你親手重傷,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經故去了!”
換成你,顧青舟就涼了。
“……”帝尊本就氣色不佳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他雖然隻記得自己是武者謝君恩,不記得自己當過帝尊。身為帝尊的派頭卻不小,威嚴道:“讓我侄女謝紅蝶和單軒過來。無法隻聽你一麵之詞!”
謝春風嘴角勾著一絲嘲諷,將落在對方身上的憐憫眼神移開,出去叫人了。
他說得都是事實,帝尊的過去就是如此,不管換成什麼人來說,都是一個樣。
在謝紅蝶和單軒的連番敘述補充下,被一個個驚雷消息轟炸過的帝尊,微微佝僂起身子,神色變得滄桑。
顧青舟將大夫請來,看到的就是帝尊這幅遭受打擊的模樣。
這種事,大夫見得多了,上去診治一番後,熟練的開方子。
“這是離魂症!你們多給他說說以前的事,說不定他就記起來了。”
顧青舟道:“若是記不起來呢?”
大夫道:“記不起來,你們多跟他說說,他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