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語張了張嘴真想說些什麼, 門外卻傳來丫鬟敲門的聲音:“小姐, 晚飯送來了。”
“我出去避一避。”秦煊再次翻窗,離開屋內,蹲在窗外屋簷下避雨, 桓語看了看外麵,幸好風向不是往窗戶這邊吹,這一麵的屋簷下還是可以躲雨的。
“進來吧。”桓語的貼身丫鬟身後跟著幾個端著托盤的小丫鬟,她們每人端著一道菜,寺院裡準備的都是素食, 除此之外,後麵兩個丫鬟托盤上分彆放著兩碟子點心。
“你們將東西擺好便出去吧,也去吃點兒東西。”
這些丫鬟在來的路上都沒怎麼吃過東西,隻能在伺候主子的間隙塞幾口乾點心充充饑,還不能讓牙齒嘴巴沾上點心殘渣,嘴裡更不能留下什麼食物的味道。
是以每次桓語到達寺廟用飯時都不用丫鬟在旁邊伺候,也讓她們去吃點兒東西。
丫鬟們這次都習以為常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的地方。
等人都離開後, 桓語走到窗邊, 就看到寧王殿下蹲在屋簷下,腳邊還放著幾隻獵物,除了狐狸,還有兔子和野雞。
“殿下還沒吃東西吧?要不要進來吃一點兒?”
秦煊欣然應下, 進去之後看到彆人姑娘的飯菜沒好意思說那點東西都不夠他一個人吃的。
而且屋內隻有一份碗筷。
桓語也才發現這個問題, 便說道:“殿下快吃吧, 我吃些點心就可以, 這些都是我愛吃的點心。”
秦煊看了那些點心一眼,默默記下在心裡:“那就多些桓姑娘了,前些日子,行宮裡負責的白案廚子研究出一種新點心,有機會我讓桓睿帶些回去給你嘗嘗。”
“殿下就打算每次都讓阿睿給我送東西?”桓語輕笑幾聲:“但是他每次送東西回去都說是您送我的,不止他,還有您的護衛張岩,殿下打算就一直這樣不明不白地做這些事情?”
秦煊停下筷子,眼下嘴裡的飯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從沒追過你女孩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第一次見桓語時,母親剛去世,知道桓語是世家女,他甚至有些遷怒於她的世家身份,都不太願意理會她。
可誰能想到,幾次見麵後,他每次見到桓語腦中都會不自覺地回蕩當初第一次見麵時,小柱說的那句話:“三哥,要不你娶她吧?”
他剛起這念頭時覺得實在自己太禽獸了,人家桓姑娘還隻是個未及笄的小女孩兒,可他……為什麼上輩子的年齡就不能跟這輩子同步呢?他總感覺自己在老牛吃那啥。
秦煊有時候會很自欺欺人地想,上輩子都過去了就都不算,他這輩子才十九歲,也隻是個年輕的帥小夥兒。
見他許久沒說話,桓語的心漸漸沉了下來,她默默地拿起點心慢慢一口一口吃掉,以平複自己內心的不安,難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抱歉。”她聽到寧王說了這兩個字,含在口中的那一口點心幾乎咽不下去了。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你還比我小那麼多,我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如何……”秦煊說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表白還支支吾吾挺丟人。
桓語咽下口中的點心,那顆沉下去的心又煥發出了新的活力:“殿下,我……我明年就十五歲了。”
“嗯,聽說女子十五歲便要行及笄禮,你家裡準備好了?”
桓語抬頭,看著秦煊的眼睛,她的眼中有對未來的期待:“及笄禮是女子許嫁以後出嫁之前所行的禮。”
“許嫁以後,出嫁之前?”秦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對這個了解不多,家中也並無姊妹,所以隻知道及笄禮,卻不知,及笄禮需要在許嫁以後,出嫁之前舉行。
而本朝規定,女子及笄禮要在十六歲之前完成,也就是說,桓語需要在十六歲之前找到對象,訂婚,他還覺得桓語是個小女孩兒,可她卻要訂婚了。
秦煊眼中的驚訝沒能逃過桓語的眼睛,她好心提醒:“女子行及笄禮時,要將頭發梳成發髻,簪上發笄,當日行禮用的簪子可以是親近的女性長輩所贈,也可以是……”
不管桓語內心多麼堅強勇敢,她到底還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那個詞實在讓她羞澀得難以說出口。
“也可以是未婚夫。”秦煊將她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屋外雨停了,屋內的對話也即將終止,秦煊看了看窗外,雨停後,他的幾個護衛都過來找他了,此時正在窗外守著。
秦煊快速吃完桓語的所有飯菜,放下筷子問道:“我有件事情也一直沒能親口問你。”
“什麼?”
“我送你的那些東西,你都喜歡嗎?”
想到那些豬豬羊羊,桓語忍不住笑出聲:“喜歡。”
秦煊也笑了,他道:“喜歡就好,前陣子我得到了一支粉彩追月琉璃簪,覺得挺適合你,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將它送去桓府。”
“好,我等你。”
寧王殿下第三次翻了桓姑娘房間的窗戶離開,桓語倚在窗邊,看到他回頭對自己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容便不自覺擴大了一些。
時間越近她的生辰,她便越發緊張,此時,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她的心卻出乎意料地安寧下來,那是一種仿佛已經得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的安心感。
雖然隻是口頭的承諾,但他做事從來都會讓自己感到很安心。
“殿下,咱們現在便回行宮麼?”林岸這會兒對他們家殿下可謂是服到不能再服了,就躲個雨的功夫,他都能鑽人家姑娘的閨房,還沒被人當成采花賊給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