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那個幫忙男人摸丫頭的媳婦還是算了吧。
張氏身上雖然有些才女的孤傲,對賈母這個婆婆也隻有畏懼,沒有敬愛。或許,今後也不會對石梅言聽計從。
但是,有張氏在世,賈璉就有書香門第的張家做外援,不至於被王家打壓的縮手縮腳。
有張氏的嚴格教養,賈璉也不至於長成那般玩世不恭,紈絝不堪,除了本性善良之外,一無是處!
石梅覺得對於張家除了與親家母當麵和解冰釋前嫌之外,還應該做些什麼。
少時,石梅喚來賴嬤嬤交代:“張家明兒清晨起解,讓賴大做三件事情,一件事情,讓賴大拿些錢財去兵部打點一二,老公爺在兵部還有些餘恩,最好讓跟賈府有舊的官員押解張家出關。
第二件事情,讓他去尋大爺,把老公爺從前的帖子給他嶽父一份,老公爺雖然不在了,口外許多守備把總曾經跟公爺有舊,關鍵時刻用得上。再讓賴大從公中出賬,支取一千兩銀子贈給張家做程儀。
第三件事,讓賴大給黑山頭的莊頭……”
石梅頓了一下,寧府的莊頭是烏進孝,榮府是誰呢?
賈母雖然是主子,但是對於府裡奴才的跟腳不及賴嬤嬤清楚。
賴嬤嬤按照習慣忙著替賈母解說:“黑山頭咱們府裡的莊頭叫烏進忠,和寧府的莊頭烏進孝是兩兄弟,他們的爹烏大,從前是老公爺的貼身侍衛,跟著老公爺四處闖蕩,後來受了傷,不能再追隨公爺南征北戰,又跟當地鈴醫的閨女有了情分,他是孤兒,就在關外落地生根了。剛巧後來府裡功勳田就在關外,烏家就得了這個差事。”
烏家竟然不是奴仆,難怪敢跟兩府玩心眼子,正大光明的坑主子。
石梅眼下顧不得其他,關外隻有烏家可以托付。隧道:“讓賴大給莊頭送信,等張家到了口外落戶安家,讓他們每季新糧送上幾石,三五天送上一回菜蔬,直到張家回京為止。”
無論什麼朝代,雪中送炭要比錦上添花更得人心。
賴嬤嬤心裡應了,自去吩咐兒子辦理不提。
她心裡卻記下了,隻怕二爺二奶奶的願望要落空了。
賴嬤嬤且不會多嘴,她在府裡吃的是賈母的一口飯,隻要賈母不倒,她家的地位就固若金湯。就是將來的少主子也要顧忌三分。
張氏得知石梅的安排,免不得又到賈母跟前哭了一回鼻子,此後對待賈母賈敏格外親昵,就跟親生骨血一般。
王氏在次日,才從賈政的長隨趙國基嘴裡得知,賈母給張家送程儀的事情,當即氣了個仰倒。
她不知道半月前還對張氏厭憎不已的賈母,怎麼忽然間就轉性子了。
王氏原本以為張家闔家發配,賈母肯定會借機會整治張氏。
甚至賈母當眾宣布讓張氏歇息也沒在意,之前賈母已經明明白白暗示過,要收拾張氏。
張氏若是膽敢忤逆不順從賈母,賈母就借機會請動賈敬做主,將賈赦兩口子攆去花園子的書齋落戶。
而今竟然對張家伸出援手,這不是賈母的性子啊!
按照賈母的性子,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絕不會再跟張家有牽連,甚至會勒令張氏與娘家保持距離。
這才是賈母的性子。
如今似乎一切事情都脫離了他們兄妹當初的算計。
王氏心裡頓時焦急萬分,這般下去,她謀奪榮禧堂的計謀隻怕要落空。
就在張家離京的隔日。
王氏開始行動了。
石梅這次醒來被人告知,二奶奶卯正之前就來了,這會子正在茶水間忙碌,等著伺候太太起身呢。
石梅看著賴嬤嬤問道:“你可知道二奶奶這時鬨得哪一出?”
賴嬤嬤抿嘴言道:“奴婢愚笨猜不透二奶奶的心思。”
石梅一哼:“少跟我裝糊塗,我可不養閒人,不能為我所用就回家抱孫子去吧,你家大小子不是給你養了個胖孫子?”
賴嬤嬤當然不怕石梅真正驅逐她,不過是疏不間親,她們做奴才的最重要謹守本分,不能讓主子覺得她們在挑唆主子們不合。
這會子石梅假裝發作,賴嬤嬤便說道:“奴婢猜測,二奶奶大約是知道公中那一千兩銀子的走向,有些猜不明白主子的意圖,有些慌神了,跑來跟主子套近乎了。”
石梅頷首:“這才是嘛,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們裝聾作啞,我豈不也成了聾子啞巴了,告訴你手下的娘兒們,我可是不喜歡蠢笨之人。”
石梅所謂蠢笨之人,並非真的指腦子愚笨,而是指哪些認不清主子,身在曹營心在漢者。
白話就是不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