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雖然獲罪,也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榮府是功勳人家,老祖宗用命換來的榮耀,縱然少了張家這一助力,也不至於根基動搖吧?”
王氏被石梅追問得張口結舌,昨夜計謀什麼都想到了,再沒想到賈母不但不配合,還一再跟她彆馬腿。
石梅見王氏啞口無言的蠢樣十分無趣:“既然無話了,那就走吧。”
王氏計劃這些日子,昨夜演練半夜,熟料,竟然一招敗落,被石梅幾句話逼迫的手忙腳亂。
王氏不甘心啊!
她決定孤注一擲,縱然不能燒起賈母的怒火,那就祭出第二招。
婆婆對公公最是情深義重,隻要拋出有關公爹的謠言,不怕婆婆不上鉤!
王氏忙著阻攔:“太太且慢,媳婦還有要事稟報,請婆婆屏退左右。”
石梅聞言唬了一跳,難道王氏真的打聽出什麼內幕?
隨即,石梅釋然。
按照紅樓的脈絡,應該跟張家老爺子分析的一樣,隻要賈府不作死,不站隊奪嫡,可保百年富貴。
石梅可以斷定,王氏肯定要出昏招。
石梅想看王氏春被的極限。遂揮手讓賴嬤嬤清場。
丫頭婆子魚貫而出。
石梅說道:“說吧!”
王氏又躬身挨近石梅,壓低聲音:“這事兒……”
石梅把臉一躲:“屋裡沒人了,你隻管大大方方說話,又不是鄉間村婦,縮頭縮腦像什麼樣子?”
王氏正要發揮,卻被石梅這般嗬斥,差點一口氣接不上厥過去。
王氏氣得想拂袖而去。
然而,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們已經運籌三四個月了,絕對不能前功儘棄。
王氏忍氣吞聲,恭敬的行禮,然後坐在賈母跟前的腳踏上,再次壓低聲音說道:“媳婦前兒聽人說,家裡有白事不能讓孕婦在家裡生產,不然,會衝撞陰魂,敗壞風水,會給家裡招來血光之災!”
石梅心中驚駭。
王氏今日的目的不僅想把張氏驅逐出正院,還想把張氏驅逐出府。
一個孕婦出府,娘家不在京都,隻能去田莊暫居。
田莊遠離京都,交通不便,即便有穩婆跟隨,一旦出現意外,鄉野之間缺醫少藥,孕婦隻有死路一條!
王氏其心可誅!
石梅心中大怒,恨不得劈嘴給她一巴掌,卻忍住了。
石梅急速思考著,如何處理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至此敏感時刻,內憂外患,不能自亂陣腳。
一旦她把事情說穿了,賈赦這個橫不吝,不知會乾出什麼驚天動地事來。
石梅甚至想過讓賈政休妻。
這樣的毒婦放在身邊,怎麼讓人安心度日?
可是,石梅知道,王家的姑娘要休不容易,且中間還有賈珠元春。
一旦王氏被休,賈珠與元春就失去了嫡出的身份。
不僅如此,榮府還會跟王家反目成仇。
這對於眼下的榮府來說不是好事。
眼下的榮府在朝堂無人,尚且不能應付王家的攻擊。
再者,整個賈氏宗族,也不會同意放棄王家這門親事。
石梅思慮再三,決定就事論事就地消化。
石梅不動聲色:“血光之災?這可不是小事,你聽誰說的?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王氏見石梅搭茬,頓時興奮不已:“就是前些日子,兒媳接待族裡的女眷聽她們議論的,具體是誰媳婦也沒看清楚,反正她們就是這般議論的,還說有誰不信邪,後來家裡出了大事,一家人死的死殘的殘,幾乎滅門……”
石梅心裡冒火,眼睛卻在淡笑:“族裡的女眷?這事兒容易,你不記得是誰也不打緊,既然有人說了這話,除了你必定還有彆人也聽到了,索性找她們來,一個個仔細追問,總能把人追出來。”
石梅說這話就叫人:“賴嬤嬤?”
王氏心下吃驚,這話是她與周瑞家裡商議半夜才想出來的毒計,哪裡有誰說過呢?
王氏頓時慌了神,忙著阻攔:“太太,還是不要吧。這話隻是她們私下在議論,找了她們誰也不會承認啊?如此興師動眾,隻怕壞了親族的情分!”
石梅被王氏氣笑了:“壞了情分?我們出錢把他們從家鄉帶出來,出錢修房子,管孩子讀書,月月補貼生活費,過年過節給紅包,她們呢?對府裡沒有寸功也罷了,竟敢背後議論詆毀,想把我榮府的大奶奶趕出府去自生自滅!我管吃管住還管出仇來了,竟敢謀算我榮府的長子嫡媳,我倒想親自問問她們安的什麼心?是誰給她們的膽子?”
石梅說話間見賴嬤嬤沒動彈,不由動怒:“你怎麼還不去?”
賴嬤嬤囁喏:“太太,這事兒還是不要興師動眾的好……”
石梅頓時惱了:“你是誰的人?老公爺屍骨未寒,我在這府裡說話就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