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見麵行禮問安,麵色無異,看來賴嬤嬤沒敢透露絲毫。
石梅坐著不動,吩咐賴嬤嬤說:“帶你二爺去見二奶奶!”
賈政聞言吃驚:“王氏?她怎麼啦?”
石梅說道:“正是要你親自去問問她想怎麼樣,去吧,問明白了來回我!”
賈政心中納悶,卻是應了:“兒子這就去,不管王氏做了什麼,兒子必定讓她來給母親賠罪,必定不讓母親受委屈!”
家政去了不過一刻,耳房響起了王氏的哭聲。
一盞茶的公府,賈政拉著紅腫了臉龐的王氏到了上房。
賈政摁著王氏跪下,自己也跪下磕頭道:“都是兒子的錯,沒有看住王氏,讓她被小人挑唆,險些釀成大禍,虧得母親睿智,不然,兒子真是沒臉見兄長。”
石梅盯了賈政一眼:“受人挑唆,她是這麼說的?那有沒有說受了誰人挑唆?”
王氏這時忙磕頭:“都是媳婦豬油蒙了心,竟然把周瑞家裡當成個好的,她說的有鼻子有眼,媳婦也是關心則亂,一聽榮府子孫有難,就想到珠兒元兒,兒媳婦無所謂,就怕他們兄妹有事,求婆婆看在媳婦初犯,看在兩個孩子,饒恕一回吧……”
石梅輕笑一下,這兩個家夥是一夥子!
王氏方才嘴硬強辯,隻想推脫罪責,見了賈政,轉臉就行哀兵之計,搬出孩子打動賈母。
沒錯,無論賈母還是石梅都不會讓賈珠與元春失去母親。
這兩口子拿捏賈母的心態拿捏的精準。
賈政很聰明,從母親悄悄叫他來解決事情的態度,看出了賈母不想把事情鬨得人儘皆知。
他猜測,母親大約隻是需要一個台階罷了。
同時,賈政也沒想到,原本四平八穩的事情,竟被王氏鬨到這般田地。
母親已經答應,百日後讓自己搬進榮禧堂,大哥搬去花園子。
王氏卻因為母親拿出一千銀子周濟張家亂了方寸。
母親從小不喜歡跟著祖母長大的大哥,賈政一直知道。
賈政從小就知按照母親的意願行事。
母親喜歡有學問有雅趣之人,他就學文讀書,吟詩作賦,儘量把自己往文人墨客上演變。果然得到母親的歡心。
一直以來,他活的順風順水。
這次母親更是幾次跟父親爭辯,希望父親把爵位傳給二房。父親不答應,母親退兒求其次,要求幺子承歡膝下。
而今,這事兒雖沒定論,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到時候,他與大哥返鄉守孝,母親帶著媳婦留守京都。
大嫂身子羸弱,又有身孕,府裡一切肯定要依靠王氏斡旋,又有王家幫襯,等他們三年後回京,隻怕一切都成定局。
可惱王氏竟然出此昏招,鬨不好要前功儘棄!
賈政心中十分懊惱,這事兒若被大哥知道,彆說留守榮禧堂,隻怕大哥不管不顧鬨騰起來,他好容易經營起來文雅書生形象,隻怕蕩然無存。
今後也難在士林立足!
然則,他也不能休妻。
父親不在了,他要進入官場,需要王家襄助!
賈政知道賈母一慣偏愛他,自然也不會讓事情鬨到不可收拾,讓他難堪!
賈政思慮再三,決定讓王氏坦然認錯,以情動人。
賈政對此十分自信。
賈母必定會偏袒愛子,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讓這禍事煙消雲散。
一如王氏所言,隻當她沒來過!
然而,賈政這回猜錯了。
石梅不會把事情鬨大,卻也不會放任王氏這個攪家精輕鬆過關。
王氏有王子騰依靠,石梅不敢保證,她能把賈赦賈政調~教到能跟王子騰博弈。
為了立於不敗之地,為了將來不走賈母的老路,被王氏拿捏,連一個孫子的婚事都無法做主。
石梅必須在王氏頭頂上高懸一柄寶劍,時刻警醒王氏:不要搞事!
不說謀害大嫂,單說饒舌挑唆,便罪在七出!
她還算計婆婆,這是犯上忤逆,不順翁姑也在七出。
石梅道:“看在珠兒元春,我可以諒解,然,王氏你做過的事情不能就這麼嘴皮一碰就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