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八太太無需賈斑出麵硬頂硬。
石梅有很多迂回的辦法。
比如賈斑的舅舅替外甥出頭, 跟族裡申訴繼室磋磨原配之子。
證據都是現成的,當初的穩婆還在替人接生呢。
隻要給的銀子足夠多, 不怕她不說實話。
這也是賈代祿心寬, 以為能壓製兒子大舅子一輩子,沒人敢跟他翻車。
再者,賈代祿私賣鹽茶, 八太太是參與者, 事後藏匿證據, 轉移財產。
條條款款都是罪過。
即便不方便把人交給衙門製裁, 家法難饒。
賈敬不願意迂回。
石梅提醒賈赦,賈赦也是一個德行,以為做了萬全準備, 賈代祿都失蹤了,整治八房小菜一碟。
石梅卻不大樂觀。
賈敬去倉庫的同時,石梅就派人賴大把八房監視起來, 單等八太太出招, 她好應對。
八太太這邊帶著兒媳孫女到了祠堂哭祖宗,石梅便知賈敬失手。
她後腳也出了榮府, 帶著賈斑的舅舅羅書謙到了八房來見賈敬。
賈斑的媳婦見了石梅如見救星!
她家的大小子跟去了祠堂, 她已經知道族裡公議, 要把八房除族。
她正在傷心抹淚,石梅就上門來了。
她與賈斌兩口兒一起跪在石梅麵前痛哭流涕,傾訴這些年遭受的作踐與磨難。
賈敬這邊失手,沒拿到賬簿, 不過有一萬多包私鹽在手,也算小有收獲,隻是大家心有不甘。
賈敬遂與三位長老商議,接下如何行事,首要問題就是代理族長的人選。
三位族老炯炯有神,誰都想摘了這個果子。
賈政於庶務上頭不上心,覺得無聊透頂。
百無聊賴的四處觀望,忽然瞧見他的小廝趙國基在門口擠眉弄眼。
趙國基這般肯定有事,卻不好當著族老們言表。
賈政假說要蹬東,出了書齋。
兩人來到僻靜處,趙國基說道:“太太來了!”
賈政驚喜交加:“母親肯定有辦法對付八房,我告訴敬大哥去。”
趙國基卻伸手一攔:“太太隻說讓您悄悄叫了敬大爺過去。”
這是隻見賈敬,不見自己。
賈政到底有慧根,馬上醒悟,這是讓自己拖住幾個叔父。
賈敬在八房的小花廳見到了石梅。
賈斑的媳婦原本陪著石梅,瞧見賈敬進門就要躲避。
石梅說道:“你們的名節重要,還是兒子們的前程重要?方才不是說有冤枉嗎,族長當麵,還不訴冤?”
賈敬見有年輕的女眷也有些遲疑。
石梅卻給他一個安心的眼色:“敬兒來了,坐下吧!”
賈敬想著有嬸娘當麵,想來無礙,這才告坐。
石梅給賈敬介紹羅書謙:“這位是八房原配的兄弟,他方才到榮府向我喊冤,說是他妹子死得冤枉,他外甥這些年過得淒慘。
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能做主,看他可憐,又事關咱們賈氏的名譽,這才給你帶來了。”
羅書謙愣了下,他是來應聘來的啊?什麼時候說了要喊冤呢?
但是,當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外甥、外甥媳婦、外甥孫,想起昨日與榮府管家交談,句句不離他妹子,心裡頓時豁然開朗。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麵前,他不抓住,天理不容!
羅書謙起身整理衣冠,朝著賈敬躬身作揖:“學生羅書謙拜見將軍大人!”
賈敬聽了羅書謙一番訴說,妹子病重,妹夫勾搭前來陪伴妻子的表姨妹,氣死原配,珠胎暗結,先奸後娶,熱孝成婚,為了遮掩,足月生子硬是誣陷繼子絆倒早產。
又有剝奪了長子嫡孫的繼承權,平日如何磋磨,等等雲雲,真是罄竹難書。
賈敬說道:“我長期不在族裡,這是八叔代理族長期間的事情,我並不知悉,我若貿然伸手,恐難服眾,除非……”
除非賈斌兄弟出力,讓賈敬如願撕開賈代祿的醜陋麵目。
賈斌不知賈敬何意,石梅一清二楚。
“斌哥兒,你方才不是說,知道你父親有個密室嗎?”
賈斌聞言,神色糾結。
密室是八房的寶庫,他出賣了父親,也是出賣了自身的利益。
賈斑媳婦李氏進門,賈斑已經住在跨院,她就沒進過上院內室,自然不知道密室。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瞬間明白個中關隘。
這位族長要找公公這些年斂聚的錢財。
他的意思很明白,賈斌兄弟助他扳倒公爹與邢氏,他就替賈斌兄弟做主。
李氏心中頓時生出希望,或許,隻要能讓族長出了氣,族長就會開恩,把他們從八房的罪惡中摘出來,繼續留在族裡,繼承八房的所有。
然而,小叔子雖然知道,卻猶豫著不願告發。
李氏絕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沒有根基之人。
她看向小叔子賈斌。
“二叔,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難道還要替公公九叔隱瞞不成?
縱然父子情深,兄弟手足,也比不過族規家法。
族長是一族的大家長,必定不會害我們,二叔有什麼好猶豫呢?
嬸娘方才也說了,賈氏宗族到了危亡之際,你難道就為了父子手足之情,而忍看家族上下幾百人家破人亡嗎?“
這話說的真正通透漂亮,既點出厲害所在,又不動聲色誇讚自己小叔子孝順父母,珍惜手足。
這是一個精明通透的女子!
石梅與賈敬不由自主的盯了李氏一眼,心裡齊齊為八房可惜,這樣一個有見識的女子,可以興家立業啊。
卻被八叔生生葬送了。
於情於理,八房是不可能再代理族長了。
賈斌開口。
密室就在賈代祿與邢氏的臥房之中。
當然,也曾經是賈斌母親羅氏的臥房。賈斌也是因此知道,家裡的貴重東西藏於何處。
因為是邢氏的臥房,賈敬自然不能一人前往,故而,賈敬邀請石梅作為見證人一起前往八房的上院。
賈斌,賈斑媳婦李氏、賈斌媳婦徐氏一起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