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知道張老爺子做了榆關的書吏,相當於將軍府的幕府,專門替陪讀將軍擬定各種書信往來。
張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名義上將軍府軍需處打雜。卻沒安排具體的差事,屬於隨時聽後差遣那種。
其實,張家大公子根本就是將軍府少將軍的長隨,替少將軍處理文案書信。
張家二公子在將軍府做塾師,交代將軍的兩個孫子讀書。
一家人都很受人尊敬。
又有黑山頭的烏家供應四季菜蔬米糧,加上將軍府的賞賜,張家吃穿不愁,沒有吃一丁點苦頭。
石梅心知賈政要做官出仕,還得請人手把手的教導一番才能放心。
不然,依然還是去工部修橋補路吧。
若是出類拔萃做個山子賈,也不錯!
賈政哈欠連天,賈赦還沒露麵。
石梅以為賈赦不回來了,也打發了賈政:“你也回去歇著吧。有事兒明兒再說。”
然後,賴嬤嬤提著羊皮燈籠回來,卻道:“二爺去了前院書齋,讓趙國基去接珠兒小爺了。”
石梅因問:“大爺也去了前院啊?”
這般時候,應該早用了晚餐,這個時候沒露麵,大約歇下了。
石梅心裡想著,賈赦心裡隻怕對母親的隔閡還沒最終消失。
賴嬤嬤輕聲說道:“奴婢也是這般想,隻怕大爺累了……”
賴嬤嬤避開石梅的眼睛,不好意思說了,心裡替大奶奶糟心。
大奶奶風光霽月,為人和煦。
賈赦這人專橫跋扈,隻怕膩味起來,誰也攔不住。
上會懷孕尚可諒,這回再來,隻怕……
石梅心裡也膩味,混賬兒子是她親生的,能怪誰呢?
真的那啥啥,絕對不能手軟,留下把柄。
石梅以為賈赦不回來了,讓賈敏回去歇著,又吩咐賴嬤嬤:“準備熱水,我燙燙腳,大冷的天也沒活動,筋骨都懶散了。”
正在這會子,賈赦竟然收拾的利利索索來了榮慶堂。
石梅與老嬤嬤都愣住了。
竟然她們小人之心?
賈赦這裡進門看見石梅正燙腳,賴嬤嬤一邊提這個銅壺添水。
也愣了一下,然後,賈赦緊走了幾步,到了石梅跟前。
石梅以為賈赦給她請安,擺手說:“罷了……”
準備說讓他回去歇著,母子們明兒再說話。
石梅沒覺得被兒子看見洗腳有什麼不妥當。
賈赦卻愣了一下。
雖然是母子,但是母子們不親密。賈赦很小的時候,與母親見麵,次次都是正襟危坐,母親收拾的一絲不苟,光鮮亮麗。
母子們以禮相待,要麼母子們客氣的問答。亦或是聆聽母親責罵。
再沒碰見過這樣的情景。
賈赦在愣怔片刻之後,忽然然身子一矮,半跪在地上:“兒子替母親捏捏腳吧,兒子在軍中學會了按穴術,能夠舒筋活血,消除疲乏,父親都說很管用。”
石梅賴嬤嬤同時石化了:這人是賈赦(大爺)?
石梅驚訝之時已經被賈赦抓住腳踝。
石梅這才驚醒,忙著一收腳,乾笑道:“不用了,我已經燙好了……”
石梅行動格外敏捷,三下兩下穿上鞋襪,又讓賴嬤嬤伺候,用洋胰子洗手。
這才回身,招呼賈赦:“過來坐下吧。”
賈赦卻沒挪動腳步,看著石梅,聲音有些發沉:“母親,兒子從前不懂事,您心裡要是過不去,不舒坦,您隻管罵兒子幾句……”
從前隔三差五,母親就會找岔子,冷言冷語。
賈赦那時候希望,母親那一日也對他和風細雨就好了。
如今母親長時間不責罵了,張氏更是口口聲聲誇讚母親,說是多麼料事如神,處事公正。對她跟王氏不偏不倚,對賈璉更是比對賈珠還親熱。
又把石梅如何收拾王氏的事情說了。
母親竟然對王氏不假辭色?
曾幾何,母親對王家推崇備至,對王子騰敬若神明,恨不得拿自己的兒子去換王子騰。
也恨不得隻有賈政個兒子才好!
如今卻這般豁達睿智,事事公平。
賈赦簡直覺得母親換了腦袋了,總覺得這個母親變得有些不真實。
嶽父也說,母親不容易。還說母親聰明能乾,計之深遠。
攤上這樣的母親,是他們兄弟的福氣!
石梅知道賈赦多心了,忙道:“這是什麼話嗎?平白無故的我罵你做什麼?哪有牛犢不抵母?你縱然蠻狠不講理,我做母親的難道還跟兒子記仇不成?”
賈赦聞言甚是激動,難得無所適從,搓著手道:“母親寬宏大量,兒子越發慚愧的很,兒子保證,以後再不會了,兒子若是再不孝,叫我天打……”
石梅一聲啐:“打住,又滿口跑馬不是?
你賭咒發誓乾甚?
我相信你是一片孝心!
我這不是年輕力壯,哪裡就到了要人幫忙洗腳了?等哪一天,我老得彎不下腰了,走不動路了,我天天叫你背著我去曬太陽,叫你替我洗腳,你不孝順我,我就天天責罵你不孝!”
賈赦忙道:“兒子肯定孝順您,兒子必定天天背著您去曬太陽!”
石梅為了緩和氣氛,忙著拉拉扯賴嬤嬤:“嬤嬤替我記下了,你們大爺若是到時候不兌現,你要給我作證啊!”
賴嬤嬤忙湊趣兒:“太太您說笑,大爺一慣孝順,隻是大爺不肯說出口,您也忙忙碌碌,沒發現罷了!”
賈赦臉一紅,衝賴嬤嬤作揖道謝:“多謝嬤嬤誇讚,賈赦慚愧的很!”
賈赦知道自己從前對母親有偏見,也不孝順。
今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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