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爺辣手複仇(1 / 2)

紅樓老太太 香溪河畔草 29304 字 9個月前

這事兒若是讓這位爺看見, 不知道會如何震怒。

葉村長嘴裡直發苦。

早知如此,他就該力主將賈氏風光大葬, 也不至於今天無話求情。

葉遠杭隻是葉氏的庶枝, 跟嫡枝隔得遠。

葉遠杭做官之後,覺得當初受了虧待, 跟嫡枝彆勁兒。

遂提拔自己的親叔叔嬸子,跟族裡對峙。

一個側枝仗勢欺人,一個是自持嫡枝, 不肯低頭。

兩下根本不對付。

可是這事兒沒法分辨,說出去, 誰都不會同情他, 隻會覺得他欺善怕惡。

沒等族長想出對策, 幾個人已經到了葉遠杭家的大宅子。

這宅子依山伴水,十分氣勢。

三進三路的宅子,高高的圍牆,足有兩丈高。

在貧窮沭陽縣,算是頂尖的存在。

不怪他的叔母眼紅, 不惜殺人作孽也要搶占。

葉村長上門敲門。

賈赦衝著後麵使個眼神。

賈斌上前一腳, 大門應聲而來。

隻聽哎喲一聲,然後,大家便見一人口鼻流血倒在地上滾動。

卻是門後有人偷窺。

葉村長認出這人是葉遠杭的堂弟。

葉村長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顧忌, 上前一腳:“給我滾起來,彆裝死,快去叫你爹娘滾出來。

這是誰家的宅子, 也是你這麼這些人能住?”

賈斌卻提前一步把那小子一個反剪手捆了。

賈赦繞過影壁,上了通道,直接進了前廳。

這時候,前廳後門走進來一群人。

前麵一個白皮臉的婆子,後麵男人女人跟著一群。

正是葉遠杭的伯母一家人。

賈赦揮手:“把這些擅闖民宅的強盜捆了!”

葉村長隻覺得眼前一晃,然後,就聽呯呯碰碰一陣悶響。

隨之,才是一陣鬼哭狼嚎。

這一群人都捆住了。

賈赦這才在前廳閒閒的坐了,眼睛一瞟葉村長,衝著賈斌努努嘴:“麻煩你帶著我這個兄弟進去瞧瞧看,可還有藏匿的強盜沒有?”

葉村長知道今日必須依著這位爺 。

不然,下一個捆綁就是他一家人了。

葉村長便命後頭縮著的幾個兒子:“帶路!”

然後,賈斌又擰出來六個半大小子,七八個半大丫頭出來。

這可真是殺人放火子孫多!

賈赦嘖嘖稱奇:“怪得聽說這家人喜歡販賣人口。

孫子送進宮裡做宦官,丫頭賣進麗春坊。

這人頭實在太多了,不做強盜,怕養不活啊!”

白麵皮的婆子被塞住嘴巴,這時卻在地上蠕動,拚命搖頭。

那意思,她沒有買孫子孫女的打算。

賈赦這時候再次看向葉村長:“好了,強盜抓住了,請問族長,我妹子,還有我兩給外甥呢?

我想,肯定是你這個族長給他們救了是不是?

好,本官領情,現在請出來,我好帶著他們去縣衙告狀,請縣太爺替他們做主。”

葉村長聞言,頓時跪下了,磕頭道:“大人,小老兒確實沒有撒謊,令妹賈氏夫人於去年夏天過仙逝了。

如今長在家廟停放,不信的話,小老兒這就帶路……”

賈赦一笑:“我說了不信,你還敢說笑,你們這些老不死都還沒死。

她年紀輕輕,如何死了?

沒有這個道理吧?”

賈赦言語刻薄,口齒鋒利。

葉村長聞言絲毫不敢反駁,反而點頭:“是是,小老兒該死,都是小老兒無才無德,族裡才出了這樣的惡人!”

葉村長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道讓賈赦不好發揮。

“好,那就說說我妹妹如何年紀輕輕就死了吧?我也好聽聽你編得像不像!”

葉村長聞聽這句話,如聞天籟。

肯談事就好說了,作惡之人自有擔待!

葉村長就一五一十把葉老婆子如何磋磨,如何騷擾,如何侮辱的事情說了。

賈氏宗族的子弟一個個牙齒咯咯作響。

賈赦詢問賈燮:“可記下了?”

賈燮道:“記下了,二哥。”

賈赦看著葉家村長:“本官要去打官司,這供狀,你可敢簽字畫押,並跟著爺去縣衙作證?”

葉村長聞言感激不儘:“小老兒願意簽字,願意作證。”

賈赦看著老小子言聽計從,有心找茬卻無從下口。

賈赦便道:“撇開葉家的祖產不說,我妹子當初可是一萬銀子的嫁妝,進的葉家門。

這個我們手裡有嫁妝單子,你方才也說了,我的外甥隻身出逃,如今嫁妝應該再這宅子裡 ,現在咱們一起進去瞧瞧。

若是沒有這一萬嫁妝出來,爺可是不依。”

葉村長馬上言道:“嫁妝屬於媳婦私產,任何人不得占用,小老兒保證替您追回。”

賈赦言道:“那我就在這等你。”

葉族長馬上吩咐:“老大老二,你們帶人進去搜,凡是值錢的東西都抬出來,誰敢三隻手,叫我發現,家法不容。”

兩刻鐘之後,一排排箱籠擺出來。

葉家老大說道:“這些東西分彆從老九房的三個兒子房裡搜出來,應該不是一個農戶人家能擁有的東西。”

賈赦揮手:“清點,登記,誰人偷竊記載清楚,等到了衙門,用嫁妝單子對照定罪。”

然後,賈赦看出來了,毓慧的首飾幾乎是被這老婆子,還有三個媳婦瓜分了。

賈燮清點之後悄悄告訴賈赦:“二妹妹的金步搖不見了。

十二對龍鳳鐲子,少了四對。

八隻紅寶石瓔珞,丟失一半。

珍珠少了一匣子。

珊瑚珠子少了二十四串。

各色錦緞布匹十二箱子,全部被糟蹋了。

各色賬幔被褥都被汙染,不能用了。

而今賬上能夠湊攏的嫁妝不足五千兩。”

賈赦因問:“這老婆子隻怕還有什麼兒女?”

葉村長滿頭的冷汗:“他們家是三男二女。去年出嫁了兩個孫女。”

賈赦頓時冷笑一聲:“行啦,我先去告訴我妹妹一聲。

然後,咱們去衙門告狀。”

賈赦帶著十六位族親進了葉家的家廟。

這個時候,毓慧靈前已經布置好了。

也有人守靈。

孝子跪了一大排。

賈赦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一年沒有安葬的棺木,應該浮厝起來。

如今卻就這樣隨便裸放。

真是太造假了。

賈赦在靈前上了三柱清香,說道:“毓慧,大哥來看你了,大哥來晚了,對不起你。

不過,你放心,這個仇,大哥替你報了。

你那失蹤的兒女,大哥會替你找回來,替你好好撫養,安息吧!”

然後,賈赦騎馬離開了葉家村。

隨行者,還有葉村長,以及這個村裡的八位長老。

後麵地上拖著跑的十八口,則是葉家九房的一家子。

葉村長拱手:“大人,那些娃兒……”

賈赦一哼:“我的外甥可是不知所蹤,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進宮當了宦官呢!

不如,村長替我找回來?”

村長忙擺手:“不是不是,小老並非此意,他們罪有應得。

小老兒隻是怕出了人命,無辜連累大人的官聲……”

賈赦頷首:“這話也對。

來人,把孩子綁在大人背上,然後再拖著跑。”

這個季節衣服穿的薄,不過二三裡地,這些平日凶神惡煞的東西,就頂不住了,開始在地上摩擦。

不過半裡地,肚皮子就去掉一層皮。

然後,距離沭陽縣五裡地。

沭陽縣令出城迎接。

賈赦坐在馬上一笑:“沭陽縣,很好,我正要去敲鳴冤鼓,你來了道省了。

我就問一句,葉家治死了我妹子,我要跟葉家打官司,這狀紙你接不接?

接,我就去告。

不接,你說句話,我上府城。

府城不接,我上欽差行轅。

再不成,我上金鑾殿!”

這話就是□□的鄙視!

沭陽縣不敢呲牙,躬身下拜:“將軍說笑,此乃我沭陽縣分內之事,豈能不接!

下官已查明事情的原委,正準備去葉家灣就地審訊,以儆效尤。

將軍以為如何?”

賈赦聞言一看,縣太爺果然三班齊全。

遂下馬,拱手回禮:“請!”

沭陽縣一顆懸心終於落地。

這個混不吝,據說連宗親都乾打的人,他可不想當眾受辱。

然後,一行人往回走,拖行七裡地的一行人又被拖回了葉家村。

賈赦可不會授人以柄,回去的時候,就讓那些惡人赤腳走路,沒再拖行。

然後,沭陽縣就在葉家祠堂門前搭台子斷案。

賈赦這邊材料準備齊全。

石梅寫信的時候,就把榮府留存的嫁妝膽子給賈赦寄來了。

然後,賈赦打開了毓慧的珠寶妝奩盒子底層,找出了一疊地契,再有嫁妝單子。

賈赦首先報失,有人偷盜妹子嫁妝。

沭陽縣一樣一樣的清點,不足的部分就捶打葉遠杭的伯父葉占奎的老婆。

亦既,葉筠嘴裡的伯祖母。

(葉占奎死了)

老婆子首先嘴硬不說,脫了屁股,打了二十大板後,頂不住交代了。

失蹤的東西給了她女兒孫女兒。

賈赦就說:“這是分贓啊!”

縣太爺不敢不順著,發簽牌拿人。

乘著這個時候,縣太爺提出,要去毓慧靈前敬香。

賈赦拒絕了:“她一個婦人,也沒有誥命,受不起縣太爺一拜!”

這話就是告訴沭陽縣,彆以為這會子願意審案子,踢老子張目,老子就會把往事一筆勾銷。

半個時辰後,葉占奎家的兩個閨女,兩個孫女都被逮來。

順便還有抄出來的毓慧的嫁妝,再有婆家的夫君與公爹。

這些人作為窩贓之人,一並被逮捕歸案。

葉家的女兒孫女,都不肯認罪。

申辯說,她們不知情,都是長輩安排。

沭陽縣聞言頓時大怒:“長輩的安排?你葉家什麼家底,你們心裡沒數?”

然後,沭陽縣恨咬牙切齒的丟出簽子,脫褲子打板子。

這下子忍受不住才認了。

這一認罪,牽扯又大了。

這些女人為了討好婆家,綾羅綢緞拿回去孝敬婆婆,討好姑子。

這又是一筆新債。

這臉算是丟儘了。

然後,四家男人為了保護自家的女兒妹子,都表示不知情,要當場休妻。

賈赦就冷笑:“哼,做了窩主,享受了華服美食卻想要脫逃?

世上可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然後,這些人見逃脫不得,隻得磕頭求情,答應雙倍賠償。

然後,賈赦不占分文,隻取一萬嫁妝,餘下的賠償,做主捐贈給了沭陽縣的義倉。

至於那些人家賠償的房產地產,自由沭陽縣去買賣,與賈府不相乾。

然後,賈赦狀告葉占奎一家逼死賈毓慧,謀害其子葉箏一案,再次立案開審。

參加逼迫毓慧的主犯葉占奎之妻王氏,盜竊金額超過千兩。

本朝律令,盜竊金額一兩至十兩,鞭撻五十,勞役三年。

十兩至百兩,杖責四十,□□十年。

王氏一家三四二女,兩個孫女,攏共偷盜金額,超過萬兩。

一家人分擔,人人都超過千兩。

一家人都是巨盜。

沭陽縣責令,葉家九房,三子三媳,兩個出嫁女,兩個出嫁孫女,杖責四十,□□二十年,發配嶺南。

王氏犯有偷盜,逼死人命,謀害侄孫子未遂之罪。

三罪並罰,杖責一百,秋後問斬。

還有參加逼迫毓慧的五個相親外男,竟敢出言調戲侮辱守節婦人。

統統杖責八十,勞役三年。

然後,王氏被打到七十大板之時,氣絕身亡。

最後賈赦表示,隻收回葉遠杭的家財與妹妹的嫁妝。

其餘的賠償,分文不取,全部以外甥葉箏葉筠的名譽,捐贈給沭陽縣義倉。

然後,就是賈毓慧的葬禮。

賈赦親自主持妹子的葬禮,將葉家九房等人的判決書燒在靈前,作為祭奠。

三日後為吉日。

點穴下葬。

葉家極儘所能,風光大葬。

葉家的世字輩以下子子孫孫,全部披麻戴孝。

賈赦最終沒對葉氏家族下手。

畢竟,以後葉箏若要科舉,還要鄉老舉薦。

最終,葉氏族長允諾,會派人尋找葉家姐弟,並恩養成人。

葉家的祖宅,葉家的田產,族人會照顧,等待葉家姐弟回家,一並歸還。

賈赦與葉家族人簽訂了契約,一式三份。

葉筠姐弟一份,賈赦代收。

葉氏家族一份,還有一份保管在沭陽縣衙。

賈赦要求葉家逐年的出息,存入大月朝皇家錢莊,到時候結算以朝廷寶鈔結算。

賈赦這是對眾人擺明姿態,外甥的財產,有朝廷的錢莊保存,他分文不沾。

至此,賈赦大獲全勝半。

月後返回杭州。

然後,賈赦給西安將軍寫了封信,詢問妹夫葉世召的撫恤問題。

賈赦責問,葉家世爵輕車都尉的爵位,朝廷並未被革除。

那麼葉遠杭去世,葉世召就應該承襲爵位。

葉世召的夫人賈氏就是朝廷命婦。

葉世召戰死,爵位順襲,應該是葉箏承襲。

將軍為何無緣無故,把英烈眷屬與未來爵爺逮捕入獄?

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無辜逮捕朝廷誥命爵爺,就是藐視律法,藐視朝廷雲雲。

賈赦不想跟西安將軍翻臉。

但是,他有理,說話就不會客氣。

西安將軍果然欺軟怕硬。

他不怕賈赦。

但是,他怕燕國公。

大月朝誰都知道,賈赦頭上有一片天。

這天就是燕國公。

燕國公在嘉和帝麵前歪歪嘴,後果就會很嚴重。

西安將軍很快給賈赦回信說,預備等葉世召三年孝滿就替他請功。

如今既然賈赦詢問,他馬上就上折子替葉世召請功。

這完全就是屁話。

但是,隻要他請功,賈赦也不再追究。

當然,以後有機會,他藐視榮府的仇恨,肯定會給予還擊。

然後,賈赦再給母親寫信,告訴石梅所有經過。

毓慧已風光大葬,嫁妝以及家財,已經悉數追回。

嫁妝已經派人押解進京。

葉家的浮財存入大月朝錢莊,葉家田產的入息,也會陸續存入錢莊。

等待葉家姐弟成人後自去領取。

唯一沒有辦妥當的地方,就是放過了葉氏家族。

賈赦以為,葉氏家族眼下的連個舉人都沒有,最大的官兒就是在縣衙的一個捕頭,幾個衙役。

相信不用他開口,必定會被辭退。

這樣的家族,賈赦覺得逼格太低,不屑出手,不如留給葉箏自己收拾。

然後,說到葉家的爵位。

葉遠杭被排擠,但是並未獲罪。

故而,輕車都尉的爵位可以承襲。

讓賈政替葉家姐弟遞奏折,請求承襲輕車都尉之世爵。

原本要降等,這一回西安將軍發力,應該可以原職承襲。

或者,還會有所賜封。

石梅收到信件之後,找了葉筠葉箏說話。

將信件拿給她姐弟觀看。

葉筠如同做夢一般。

再沒想到,那個囂張跋扈,噩夢一般存在王婆子竟然死了。

葉筠當時就哭了,與葉箏跪地痛哭一番,之後,才給石梅磕頭謝恩。

石梅忙著攙扶二人起身:“你們葉氏家族估計很快就會派人上京尋找你們。

你們何去何從,還要自拿主張。”

葉夢當即說道:“我們不回去,我們跟著外祖母!”

石梅頷首:“好,那麼到時候,你們就當麵分說。”

葉家人來的很快,幾乎是跟賈赦的信件前後腳進京,不過晚了七日。

可見這些人多麼急切,估計是日夜趕路。

然後,在榮府的榮慶堂上。

葉筠當著弟弟與舅父賈政之麵,譴責葉氏族長其身不正,處事不公,袖手旁觀,讓她母親枉死。

故而,他們姐弟不會與狼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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