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笑問:“哎喲, 蹦格子還要比賽?贏了有獎勵嗎?”
迎春眉眼彎彎的點頭:“當然有, 誰贏了,哥哥就讓摸摸他的桃花馬。”
惜春也道:“還可以用哥哥的竹根酒杯擺酒宴。”
石梅知道所謂擺酒宴, 就是過家家。
一個扮成夫君,從外麵回來。
一個扮主母, 在家裡擺酒宴。
輸掉的人就要叫兩人爹娘。
所以,迎春惜春都想贏。
石梅看了兩人的奶娘一眼,她不讚同兄妹玩這個遊戲。
可惜, 奶奶的資質有限, 除了抓小鷹, 就是過家家。
石梅就說張氏:“給兩個丫頭找幾個年齡相當的玩伴。”
張氏道:“她們原本就有六個丫頭了?”
石梅道:“侯門千金, 再增添兩個也不算多。”
張氏頷首:“那就順便給元丫頭也補上。”
石梅道:“你看著辦吧。”
元春十歲了, 在家再待三年就要選秀。
當然, 石梅肯定會給她求恩典免選。
隻是,石梅不想進宮。
再有,賈珠與元春得相看人家, 雖然不是馬上議親, 等這一屆秀女進宮, 勳貴家就要相互看一看, 有意的人家遞個眼色,來往起來,相互相看。
然後,等選秀落選小定。
隻要沒有大毛病,婚事基本就定了。
石梅說道:“我如今不方便出門應酬, 跟一些小輩也說不上話。
你出門的時候,瞧著哪家貴女賢惠,要十歲左右的,側枝嫡枝無所謂,勳貴清貴也不挑,關鍵要嫡出。
珠兒那個娘,你也知道,一般的人可是壓不住陣腳。
她雖不是榮府的媳婦,卻是賈珠的親娘。
身份低一點的媳婦,隻有被磋磨得份兒。
你小叔子還有個二房,庶女進門幾乎擔不起。”
張氏頷首:“媳婦記下了,元姐兒的婚事,母親想尋什麼人家?”
石梅道:“富貴不論,第一條要家世清白,孩子爭氣,最好是像你們張家那樣,子弟自我約束,真正的書香門第。像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什麼耕讀人家就算了。”
這話的根源,張氏明白。
楊家是耕讀之家,九房那個繼室,邢家丫頭,曾經那個上趕著做妾的王秀芝,都是號稱耕讀人家。
切膚之痛,就是那個楊晴兒,鬨得寧府兩代父子反目。
今年春節賈珍都沒回京,餘姑娘也沒有好消息。
楊氏哭天抹淚的,不知道責怪那個好。
明明兩府都在上升中,可就是有這般那般的問題。
石梅真是恨不得把這些擰巴的家夥,重新融合捏把捏把,換個腦子。
石梅尤其擔憂賈敏。
紅樓裡沒提過黛玉的祖母,想必是黛玉進京之前就仙逝了,或許更早。
石梅就是擔心,若是林母忽然有個三長兩短,賈敏不在身邊,這事兒就好說不好聽。
石梅原本是打算,林母進京之後,勸說林母留在京都,陪著孫子治療。
誰知道林母竟然撒賴不進京。
石梅唯一願望,就是青玉能夠早點修煉出靈力,身子骨再強健些,一兩年內治好身子。
但是,心病難以抑製,各奔無法預料。
石梅打算陛下萬壽節,讓賈赦把林如海弄回京都。
好歹要句話。
賈敏才二十三歲,漫漫歲月,若是夫妻反目就難熬了。
禦賜的婚姻。
嘉和帝若是提前嘎嘣,這婚事死了也不能離。
初七這日,賈赦回家,石梅就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今年的萬壽節,你再替燕候送壽禮,把你妹夫帶上吧,或者,直接讓他送壽禮。”
賈赦道:“其實妹夫去年就該進京,按照慣例,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要進京麵聖,隻是因為林家遭遇匪徒襲擊,妹夫這才得了陛下恩典,沒有進京。
開年之後,我爭取讓妹夫進京,讓他夫妻當麵說清楚。
其實……”
賈赦看著母親的眼色:“妹夫也不容易,那個時候,肯定要先救母親,母親隻有一個,孩子可再生……”
石梅真想打人,卻忽然想到,自己也是個母親。
但是,石梅想,即便她落水,一旦得救,肯定要關心媳婦孫子,而不是得意的霸占兒子的時間……
賈赦出宮開始宴客。
初八這日宴請京都的紈絝朋友。
賈赦的紈絝朋友主要是八公府子弟,再有部分宗室子弟。
燕候曾經也是他的紈絝朋友。
如今宴客 ,燕候還是跟那些紈絝朋友一起。
賈赦宴請這些紈絝朋友,沒在府裡設宴,而是去了京郊榮府的養馬場。
石梅有個五百畝的莊子改成了馬場。
賈赦宴客的方式就是榮府提供馬匹,讓大家狩獵。
正月份山上的積雪未化,可以去山上合圍小動物,最大的家夥隻是麂子獐子麅子狐狸野雞。
莊子上的馬匹都是張玨調養好了送來。
但是,這個莊子上的牧童與佃戶都是賈赦與石梅的戶下人,十分可靠。
賈赦這一次宴客可是大手筆,前來的十八個紈絝,包括燕候在內,誰人看中的馬匹隻管牽走。
這些紈絝並非一無是處,吃鍋子的時候,談天說地都是消息。
這幾年,賈赦通過他們得到許多京都的消息,再有通政司的消息。
名義上說是一起玩耍,關鍵時刻,這些紈絝透露的消息,可以扭轉乾坤。
這一回追繳欠債,江南最大的地下賭場錢莊,就是這些個紈絝透露的消息。
然後,燕候賈赦帶兵掃蕩,一掃之下竟然掃出幾百萬的銀子。
燕候也沒見過打牌整箱輸銀子。
賈赦終於相信了,鹽商在錢塘江灑金葉子,看浪花飄金的傳說了。
剔牙齒用金簽也罷了,打彈弓暗器也用金子,隻有鹽商乾得出來。
這真是撿來的銀子不心疼。
這一次的馬匹,就是燕候與賈赦對諸位紈絝的答謝。
當然,燕候也允諾,願繼續合作,替他們收集京都地麵的消息,好處多得很。
然後,這些紈絝商量一下就說,想進錦衣衛逛逛!
燕候就說:“都擠到一個地方打聽個屁消息?
還不如在外頭走狗鬥雞,爺每年給你們一筆車馬費。
錦衣衛的一年百八十兩銀子,你們看得上?”
紈絝就說:“這不是飛魚服穿起來神氣啊!”
燕候一哼:“神氣?
老兵欺負新兵,你手裡沒有三板斧,三天揍得你爹媽認不認得。
我的意思,有幾板斧的進錦衣衛,錦衣衛要經過射箭跑馬,覺得自己成,就報名。
不過,年初不成,年底吧。
再有,想混日子的可去西山衛戍營,乾得好,進驍騎營火~槍營。
再有龍禁衛,跟著陛下出行,平日操練輪班,輕鬆愜意。”
然後,燕候允諾所有紈絝,除開燕候賈赦這兩個歲數大點,其餘十六位,年底的冬獵盛宴隻要成績馬馬虎虎過得去,人人都有差事。
燕候說道:“不過醜話說在頭裡,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
你一個龍禁衛,不能跟不上陛下龍輦吧?
禦前侍衛,不光要跑馬射箭,還要下河搭橋,旱鴨子不成啦?
所以,大家夥子加把勁兒,跑馬登山,下河遊泳,多練練,甭給兄弟丟臉!”
紈絝嗷嗷叫著走了。
騎著高頭大馬,回家一個個橫著走,跟他們老子拍胸脯:天天責罵我不務正業,年底見真章唄!
賈赦有些擔心:“一次賽這麼多人,成不成啊?”
燕候就笑:“實在塞不進去,你手底下塞幾個唄。
他們的本事你也見識了,裝什麼像什麼,尋常臥底沒問題。
你手底那些族兄弟,也該有些競爭意識。”
這是說賈氏那些兄弟,本事不大,架子大。
雖然他們都有了很大進步,除賈汶賈斌,燕候大多看不上。
計較太多,膽子太小。
賈赦借機會就把林如海的事情說了:外甥嚇病了,妹妹留在京都,婆婆不高興了,攔著林如海不許上京。
如今整成了夾生飯。
母上大人讓找個機會,讓林如還進京。
禦賜的婚姻……
燕候都懂,禦賜的婚姻就是鐵打的婚姻。
燕候就嘿嘿一笑:“這有什麼大不了,五月份就讓他提前進京述職,所幸他晉升的時候也沒進京麵聖,給他一個月假期,六月底趕回去收稅就成了。”
賈赦就斟酒:“雖然是兄弟,我得感謝你,不然,我回去沒法跟母親大人交差啊。”
燕候擺手:“吃酒還是算了,我還有話說,彆吃醉了當成酒話就不好了。”
賈赦一聽忙著放下酒杯:“這是有正經話啊?哥們你說,隻要辦得到,沒二話。”
燕候道:“這可是你說的。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母親就不愛出門,我那小子無所謂,我那丫頭,我很擔憂,若是遇到混賬人家,丫頭要受委屈。
我這個性子,你也知道,我能乾翻他子子孫孫。
我母親呢,看上你母親性子爽朗,通情達理,說你母親開通,有這樣的太婆婆比著,你那媳婦也錯不了。
怎麼樣?”
賈赦蹙眉:“這個啊,這個啊,關鍵是,我家門檻低,你那門檻隻怕還要往上升。
我家丫頭嫁你家,這符合高嫁低娶。
你這個事情,陛下樂意不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