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後這句話,石梅就安心了。
皇後即便自己再不受寵，也不能讓甄貴妃的人有機會出頭，他日再壓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她都被壓製一輩子了。
換了皇帝，再不想被她壓製了。
最好將來上位者,誰的人也不是。
石梅出宮就遇見史鼐史鼎兩兄弟。
這兩兄弟竟然趕著來給石梅辭年。
說起來,史家這年真是過得糟心極了。
大哥歿了，嫂子病得糊裡糊塗。
整個神經兮兮,根本不能理事,就連女兒也不能照顧。
偏生史家兩個媳婦都是為了聯姻，說回來的媳婦，皆不儘人意。
如今史鼏一死,二房襲爵。
二房的媳婦一下不能適應侯夫人的職責。
依然保持著王家的算計，大局觀點一點沒有。
若不是石梅跟史家是至親,他們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了。
史鼎已經定了,回海疆任職。
升任鎮南軍的副將。
史鼐的差事還沒落定。
他的千戶指揮使的位置已經被人占了。
且這人就是王子騰的人。
這也是王氏為何敢威脅史鼐的原因。
他戰鬥力不如史鼎那麼強悍。
史鼎在海疆無人能敵。
史鼐在甘肅升任千戶卻是機緣巧合。
當然,他在旱災中抗災自救活動做的很好。
但是,如今嘉和帝更加看重王子騰,王子騰領著巡防營。
在嘉和帝與太子交接之前,王子騰不會動。
所以,史鼐可能就是跟賈敬一樣,到兵部掛個閒職。
石梅說道：“鼐兒暫時留在京都也好。
今年你大哥大祥,免得你出去當差，來回的跑。
再者，王氏初次做侯夫人,鼏兒的媳婦也幫不上忙，你正好幫她適應適應吧。”
史鼐有些吃驚：“姑母不反對她主管侯府？”
石梅一笑：“這是什麼話？
她是你的媳婦，你也沒休妻，她不主持侯府讓誰主持？
不過我還是很擔心啊。
你的才能估計不可能閒置很久。
你得儘快押著她學會做個合格的侯夫人。
再者，你鋒兒也不小了，這個媳婦人選，關係保齡候府的將來，你得親自長眼。
不是我看不起王家，他們的姑娘真正是格局不大。
畢竟是刑名商賈起家，不拘一格。
若說他們家的男子賺錢做吏，真是一把好手。
說到教育子女，真心不怎麼樣。
篤信女子無才，真是一言難儘。”
史鼐史鼎兄弟，對賈政忽然納娶王家側枝女做姨娘，有各種猜測。
如今聽姑母這般說，隻怕二太太犯了大錯了。
石梅擺手：“不說啦，乘著你們媳婦還沒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好好教導。
首先一條，就是善待大房的孤兒寡母。
這一點做不好，她這個侯夫人隻怕請封就難。
滿大街的禦史都長著眼睛呢。”
史鼐拱手：“姑母金玉良言，侄兒感佩涕零。”
石梅又看著史鼎：“依我說，你如今的職位也不小了，乾脆讓甄氏跟著去任上。
我也不知道你知不知悉甄氏的情況。
她一年倒有大半年貓在江南。
這不利於孩子的教育，也不利於她自己的成長。
她如今也快做婆婆了，還對史家沒有歸屬感。
事事都聽娘家人擺布，這不成。
得把她們隔離開了。
不然，不知道還要闖下什麼大禍。
再有，我要鄭重的提醒你們一句，甄家若是托付什麼人啊，錢財什麼給你們，千萬不要兜攬。
之前的五萬銀子，隻當舍財免災了，買個教訓吧。”
榮府這一年過年不如往年熱鬨。
林忠臘月二十五進京送禮。
卻說賈珠幾個臘月初動身回京了。
然後，家裡根本沒見到人。
石梅倒是不急。
一大隊人馬呢，卻是江南還有賈斌賈汶在杭州。
誰敢不長眼呢。
正月初一。
石梅終於收到了江南鴿哨，寄來的林家信件。
賈珠賈琮賈璋賈蓉葉箏，竟一個個都不樂意回京。
說是要參加林母的大祥。
然後，合著林姑父一起回京。
這些小子，為了防止家裡派人去江南逮他們回京，臘月二十五才寄信回京。
他們幾個為了麻痹林如海兩口子，竟然臘月初八離開林家，在蘇杭遊曆。
然後，臘月二十五從驛站給家裡寫信。
臘月二十八返回林家。
林如海兩口子完全懵了。
賈敏詢問賈珠：“你們這是在家裡住幾夜？“
林如海一看他們空手而來，這樣子哪裡是從京都來的？
乾脆也不說破：“堵著門問什麼，快些進去沐浴更衣，然後再說話。”
隨後，林如海用賈府的鴿哨給嶽母舅兄寫了信。
張氏看信之後，麵色鬱悶，口氣酸酸的：“兒大不由娘啊。”
石梅道：“這家裡不是還有兩個小棉襖嘛。”
說這話有一推迎春惜春。
兩個一人牽著張氏一隻手：“娘親，我們永遠都不會離開您。”
迎春惜春都是八歲，穿著大紅的錦緞襖子，小臉紅紛紛圓嘟嘟，小蘋果一般招人稀罕。
張氏還在酸呢。
楊氏也來了：“白眼狼啊，這蓉兒真是白眼狼，為了求學，竟然連祖母也不要了。”
石梅隻好又勸她：“博學鴻儒教導學問，還包吃包住，還不要束修，外帶送年貨，滿京去打聽打聽，哪裡有這樣的美事？”
正月初三，賈珠他們從驛站寄來的信件終於到家了。
石梅張氏都不樂意看了。
好在榮府早在臘月就給林府送了年禮，順便給林家送了活鮮鮮的道家三牲。
這是後話。
寧府今年唯一高興的是，餘姑娘已經能夠主管寧府中饋。
楊氏真正做起老太太，成天領著芝芝到榮府來蹭熱鬨。
回頭卻說榮府。
正月初一，是大姑娘元春的生日。
也是元春十五歲及笄的日子。
說起來這個生日真是不大好。
按照榮府如今的局麵，賈政的地位，元春的及笄禮應該大辦。
可是，你說一個正月大初一，誰家裡沒事兒呢？
哪個有空閒跑來參加你這個及笄禮？
石梅便跟親朋好友商議，下了帖子，正月十五，歡迎大家到府裡做客。
順便到榮寧家觀看榮寧二府比房子還高一頭的鼇山。
十五這日，恰好是衙門休沐的最後一日。
元春的婆婆，杜璟的母親也回京了。
這日，正賓請了燕國公夫人。
讚者就是水靈，跟元春既是未來的姑嫂，又是好姐妹。
托盤的直接就讓迎春惜春姐妹擔任。
王氏不合適出息這種場麵，主持的長輩就是石梅這個祖母。
本家的賈赦張氏、賈敬楊氏、賈政、賈珍餘氏，還有族裡輩分最高五太爺夫妻，六太爺夫妻，都齊來祝賀。
元春的舅舅王子騰夫妻，榮府的親家張家，燕候家，保齡候兄弟。
杜祭酒夫妻，都是列席的嘉賓。
這一次及笄禮後，杜璟的母親親手把特特打造的鳳釵給元春插戴在頭上。
然後，兩家交換了兩個孩子的草帖子。
大家一番仔細斟酌，雙方都滿意，在雙方親友見證下換細帖子。
這就是訂婚書。
草帖子這個時候就隻是個形式了。
大家早就了解過了才開始議親。
一事不煩二主。
女方的媒人就請了燕候兩口子。
男方的媒人，杜尚書原本中意的是林如海與賈敏兩口子。
誰知出了意外，就請了張氏的大哥兩口子。
張氏的大嫂子也是出自杜家，雖不跟杜尚書一支，同姓三分親。
雙方寫了定貼。
男女雙方祖宗三代，老家哪裡都寫的清清楚楚。
從此杜家跟賈府就是親戚。
寧府張家王家史家的親戚重新介紹一遍。
大家從此基本算是一個戰壕裡的盟友了。
午宴過後，杜家燕候張家史家的親戚都退告辭家去了。
正月十五晚上還走病看花燈。
明日開衙也都要準備準備。
王子騰夫妻去了王氏的院子探視王氏。
然後又轉回來了。
王子騰兩口子特特避開眾人來跟石梅商議婚事。
他希望賈珠能夠迎娶十六歲的王熙鳳。
石梅心中十分震驚。
這無異就是開玩笑了。
石梅心裡慶幸王子騰兩口子沒有當眾提出要求。
眼下隻有楊氏在側。
石梅拒絕，王家也不算十分丟麵子。
說實話，經過自家的兒媳婦與史鼐的媳婦，石梅真是怕了王家女。
石梅不懂得王家女的腦回路。
她們什麼時候會給你出一個天大的難題。
王熙鳳能力是有，但是也太讓人操心了。
再有動不動打死人的薛潘，不休王氏就罷了，豈能再結親？
石梅婉拒：“鳳哥兒確實爽快大方，姿容端方，也逗人喜歡。
賢侄人中龍鳳，老婆子也很想跟王家再續姻緣。
但是，賢侄應該知道，我史家也有侄女兒侄孫女，我當初沒給兒子聘娶，如今也不會給孫子聘娶。
什麼原因呢？
那就是優生！
王子勝與王氏，可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兄妹。
賈珠跟鳳哥兒的血脈太近了。
他們的血緣與堂兄妹無異。
賢侄應該去過草原，知道他們的優生習慣。
近親結婚兒孫多病。
這件事情西醫已經證實了。
安東尼奧也懂得一些醫術，賢侄可以谘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