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肯定,八公府並非表麵看起來那般不堪。
這些年輕人, 最大的沒有超過二十歲。
最小的是修國公府的嫡次子, 隻有十六歲。
這小子根骨最好,是個將軍的苗子。
平時裝得鵪鶉一般。
如今亮出爪子, 都不是凡品。
八公府,個個演技不凡!
賈璉親自招收他們進入侍衛處, 不說有師徒情分, 至少有些香火情。
石梅道:“這些個勳爵子弟, 將來必定會有大出息, 你不要斷了聯係, 將來就是助力。”
那個宗室子弟,卻是前宗令裕親王府的側枝。
這些老王爺看來還是有些門道。
裕親王算得上是榮府的半個仇人。
石梅道:“這個人是裕親王的侄孫, 你要遠著點,彆上了他的套。”
賈璉頷首:“孫兒省得!
唉, 廢太子惹的禍,卻要我們背鍋。”
石梅拍拍賈璉:“這是你祖父的抉擇。
父債子還,也沒有什麼好抱怨。”
石梅在發現這個世界,不光是她一花獨放,頓生緊迫感。
遂跟賈璉這個武功悟性最高的孫子, 討論起榮府的武功秘籍。
石梅覺得, 榮府的傳家武功, 需要改進。
榮國公賈代善的絕技有兩種,一是武當拳。
武當拳重在訓練筋骨皮。
其二是八步趕蟬。
八步趕蟬是是輕功。
雖是內家功夫的一種。
但是,它主要修煉的是腿部的穴位。
煉成之後的功效就是跑得快。
是一門逃命的功夫, 或者說是追蹤的功夫。
榮府的斥候,都要修煉這門功夫。
又輕飄又迅捷。
然,榮國府的功夫,修煉一輩子也不能打通任督二脈。
修煉不出雄厚的內勁內功。
賈璉說道:“祖母,牛家、候家、柳家、還有水溫家,隻怕都擁有先天境的武功秘籍?”
石梅道:“這也不難理解。
他們能夠成為開國元勳,手裡肯定都有三板斧。
不然,也活不到王朝建立。”
賈璉得意的很:“不過,我看了今日所有的參賽子弟,武功不及孫兒多矣。”
石梅道:“家族的武當拳,八步趕蟬不能丟,但是,要跟望氣術結合起來訓練,才能內外兼修,事半功倍。”
石梅猜測,賈璉的功夫,之所以進展神速。
其原因,應是武當拳形同修真練體。
望氣術練氣。
這便是內外兼修。
因此,他才功夫進益神速。
武當拳本來是厚重的功夫,卻被賈璉耍的神出鬼沒。
石梅提點道:“你把練氣與煉體結合修煉的心得記載下來,作為榮府的家傳秘籍。
你大哥與琮兒至今不能引起入體,等空閒下來,你好好跟他們講解講解。”
賈璉頷首,笑得得意之極:“祖母,如此一來,孫兒是不是算是這一門綜合武功的開山鼻祖?”
石梅頷首:“是的,恭喜你,未來的迷蹤拳老祖!“
賈璉拍手笑:“祖母高見。
這個名字起的好!
孫兒武當拳已經變幻了身法,氣勁外放可傷人,可不是迷蹤拳?”
石梅看他尾巴翹上天了,道:“武功的最高境界,飛花逐葉可傷人,你差的遠呢。”
賈璉忙著躬身認錯:“孫兒會勤學苦練。”
石梅道:“這個不忙,好好做幾篇文章,跟你珠兒哥哥參詳參詳。
再去林家你姑父家裡請教。
你姑父如今是國子監的祭酒,國子監珍藏最多的就是曆朝曆代的錦繡文章。”
之後,賈璉每日張家林家兩邊跑,忙的不亦樂乎,做著最後的衝刺。
冬月初十。
燕候府宴客,宴請榮寧二府去後湖坐冰船。
賈珠賈璉不得閒,元春一下的千金,包括葉筠。
賈琮一下的小子,包括葉箏,都去了燕候府。
孩子們很喜歡溜冰,一到後湖都飛了。
石梅看著水靈在冰上飛舞。就誇讚:“靈丫頭出落的越發好了!”
燕母道:“水靈十六歲了,是大姑娘了。”
石梅還在思索這話的含義。
張氏這個本土閨秀已經明白了:“水靈越發溫柔嫻靜了,我啊,恨不得立刻搶回去。
隻是,我們璉兒不知道明年的會試如何呢?”
楊氏搶著說:“璉兒肯定是三鼎甲呢,這有什麼說的呢?”
張氏看眼石梅,說道:“我倒是想呢。
隻是,明年珠兒也要下場,這兄弟兩個不可能都進入三鼎甲。
莫說珠兒讀書比璉兒長進些。
就衝珠兒是哥哥,禮法國法,都該是珠兒優先排位。”
這話一出,石梅愣了下。
她從來沒想過這事。
賈珠讀書是比賈璉強些,也比賈璉更加用功。
但是,賈璉練氣入體之後,那腦子已經相當於電腦了。
隻怕先生教不到,不怕他學不會。
石梅也從未想過排名會有什麼問題。
考試唄,誰成績好,誰排前麵。
再沒想到,還要兄友弟恭一說。
這一來,還真是有點問題。
石梅一通百通。
賈璉當初不下場,或許就有張老爺子提點:不跟哥哥爭先。
可惜,賈珠敗北。
張氏看出來婆婆似乎很意外,心裡卻在納悶,難道婆婆不知道這個規矩?
石梅看眼張氏:“三鼎甲,可望不可即。
珠兒也好,璉兒也好,隻要中了庶吉士,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賈政隻是明經進士。
賈珠賈璉可是正經科舉。
隻要考中進士,這就是質地飛躍。
這一說,張氏也釋懷了。
那麼些舉子,賈璉未必就能考入前三。
擔心什麼兄友弟恭呢?
大宋小宋的事情,畢竟是絕無僅有的個案。
燕候的夫人卻在想,女婿可是文武雙舉子。
文考不成狀元,武考也不成嗎?
文進士,武狀元,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這一想,笑得更加歡快了。
燕候的夫人就說:“靈兒的父親請人在海疆折摸一批金絲楠木,已經放了兩年了。
靈兒明年就十七了,這打家俱是個細致活,隻怕得要一年功夫呢。“
石梅聞言,給楊氏使個眼色。
楊氏就笑道:“哎喲,可不是這話嗎。
嬸娘,不如這樣,正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不如大家聚一聚,把婚期定了,說不定,璉兒沾了喜氣,就一順百順呢。”
石梅笑道:“這倒是好,我也恨不得明兒就把靈丫頭迎回去。
隻是還有一宗,方才說了,珠兒比璉兒大一歲呢。
這得一宗一宗的辦。”
張氏心裡咯噔一下:是啊,賈珠還沒說親呢。
這人選倒是相看了不少,隻怪賈珠人在江南,人家女方都說要相看一下,故而耽擱了。
燕候夫人就道:“那一回我們在鎮國公府家裡吃壽宴,仿佛聽榮侯夫人說,在跟鎮國將軍府接洽,怎麼,沒成?”
張氏道:“倒不是,隻是孩子在江南,他平日不喜歡出門子,大家都不認得呢,人家要看一看本人。”
賈珠已經二十,還沒說親。
雖然家裡知道是石梅攔著不讓相看,外頭人家不知道啊。
石梅這時笑道:“也是我的主意。
這個孩子請了高僧批了八字,務必要二十一歲過了才能成婚。
媳婦年紀還必須比她小,才能一順百順。大一二歲的都不成。
之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錯過了不少好姑娘。
年紀大的呢,人家姑娘不樂意等。
年紀小的呢,早早提親,人家姑娘家也不樂意。”
石梅說著歉意一笑:“所以,我是這麼想的,等明年殿試完畢,無論珠兒中與不中,我都會替她說親,隻要小定一放,即刻敲定婚期。
然後就給璉兒看期。
議親時間再晚,晚不過八月。
婚期呢,再晚晚不過後年的五月。“
後年五月,水靈十九。
隻要明年定親就成,家裡丈量新房打家俱,水靈就可以專心備嫁。
說實話,不定親,想早點定親,安定下來。
定親了,娘家卻又想留姑娘一年。
燕候夫人就笑看婆婆。
燕國公老夫人就笑說:“世上再沒有比老姐姐再體諒人的了。”
這一說定,賓主儘歡。
回程中,楊氏就跟石梅說了一件事:“這個珍兒給蓉兒相看一門親事,被他爹罵地狗血淋頭,說是蓉兒已經過繼了,婚事跟他不相乾,讓他甭管蓉兒。
再敢胡鬨,要打斷他的狗腿。”
石梅心裡一動,忙問:“這是說的誰家閨女,敬兒這麼激動?”
楊氏歎息:“還有誰啊?
侄媳婦說句話,嬸娘彆生氣,珍兒跟史家的保齡候一來二去的熟悉了,這個媳婦就是保齡候夫人牽的線。”
石梅訝異:“王熙鳳?”
楊氏道:“若上她,老爺還不至於要打斷珍兒的腿,卻是跟甄家有些牽連,那姑娘姓秦……“
石梅頓時一哼:“若是王氏做媒,無論是誰,姓秦,還是姓王,我勸侄兒媳婦都莫答應。
沾染了她們就是亂家的根源。”
楊氏歎息:“為此,珍兒媳婦也跟珍兒惱了一場,他才罷了……”
石梅道:“這有珍兒媳婦什麼事?”
楊氏道:“珍兒媳婦想把娘家的侄女兒說給蓉兒。
我們也覺得好,這以後過日子和氣啊。
不知道為何,珍兒就是不同意。”
石梅倒是笑了:“為什麼?肯定是怕他老丈人反頭偏向蓉兒。
蓉兒可是比他能乾多了。
我們林姑爺可是說了,蓉兒最少能考個舉人。
璉兒說,賈蓉將來考個武進士沒問題。
你想想,餘家的人脈不是要向蓉兒傾斜?“
楊氏頓時笑了:“這個不要臉的下作玩意兒,竟然跟兒子爭寵?”
石梅一笑:“一般人是不會,珍兒那個腦袋呀,我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