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陷入短暫的震撼和沉默, 封燭隨後被主公請去內屋商談合作的事情了。柱們在原地擺弄這些裝備,有些充滿好奇、有些有點悶悶不樂, 也有的不感興趣。
“現在的科技真是神奇,連鬼都能殺死了。”宇髄天元終於摸到了心儀的狙/擊/槍, 對這種冰冷的觸感愛不釋手。
作為前忍者,他本來就是物儘其用的類型, 隻要好用統統可以接受。
“太天真了,如果真的連普通人都能殺鬼,那還要我們鬼殺隊來做什麼,而且普通人太脆弱了,就算有這些裝備也不一定能獨自殺鬼。”不死川實彌發出反對的聲音。
“不死川先生莫非是對我的眼睛表示懷疑嗎。”香奈惠微笑著看向不死川玄彌, 明明是一臉和善的表情, 卻讓表麵凶殘的不死川默默噤聲。
在鬼殺隊裡有一個秘而不宣的潛規則, 千萬彆得罪醫生。
像他們這種刀口舔血的職業,最不缺的就是受傷, 進醫院的次數比回家還多,得罪醫生死是死不了,生不如死是跑不掉的。
不死川玄彌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因為對主公態度惡劣, 之後有段時間他進醫院都像進地獄般悲壯。當然之後他被主公的話語折服,比任何人都要崇敬主公。
儘管如此, 作為深深體會到醫生不能得罪的當事人,他現在看到香奈惠的笑容都發怵。
另一邊,兩人的談判在裡屋進行,已經交換過最基本的條件, 封燭明確說他沒有興趣加入鬼殺隊,不過雙方可以建立合作關係。
產屋敷靜靜的聆聽封燭的要求:“是剛才的事情讓您對鬼殺隊失望了嗎?”
封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主公是說麵具的事,擺了擺手:“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隻不過沒有興趣聽從彆人的指揮而已。”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但還請讓我為孩子們的失禮道歉吧,他們都是純粹的劍士,終日與鬼搏殺,為人處世方麵稍顯薄弱,但是我作為家主對他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十分抱歉。”
產屋敷的道歉讓人感到誠意又不會負擔太重,但是對封燭這種極其隨便的人來說太過了,臊得他連連擺手,表示自己已經不計較了。
“還有合作形式的方麵,請允許我提出自己的看法,我很希望您能加入鬼殺隊,您手上的技術對我們的來說非常重要,想必以後一定也會是鬼追殺的首要目標,所以我無比希望你能呆在鬼殺隊接受我們的保護。”產屋敷言語真摯。
封燭還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產屋敷就接著說:“總之,請您先聽聽我的提議吧。”
……
產屋敷很快就和封燭回來了,對柱們宣布道:“今後燭風先生就是我們鬼殺隊的總教官了,隱的部隊會移交到他的名下,由他來帶領隱,以及組建新的支援部隊也是由燭風先生全權負責。”
此言一出,柱們都驚呆了,像岩柱那樣比較沉著的柱還好,不死川實彌當場就把不滿和懵逼寫在臉上。
也難怪,在場的人都是艱難殺鬼提升地位和等級的,現在封燭一來就是天降上司,而且地位和權力僅次於主公。
“……請您給我們一個理由。”風柱低下頭。
“把隱交給他,我們實在無法認同。”伊黑小芭內也忍不住諫言。
“說實在的,我並不在意你們認不認同。”封燭嘴賤一句,然後就對上了產屋敷不讚同的目光。
okok,按照我們說好的劇本來。
封燭輕咳一聲:“兩天後,藤襲山,我就證明給你們看好了,普通人也可以輕易殺死惡鬼。”
封燭看向一開始給他送行李過來的隱,指向他:“就他了!”
隱成員懵逼地指了指自己。
“沒錯,就是你,你就是那天那個來我鋪子裡的佐藤嗎,全名是什麼?”
“……佐藤潤一郎。”
“嗯,佐藤潤一郎君。”封燭笑得囂張,“你想不想親手殺一次鬼?”
三天的時間一轉而過。
這一天,天氣晴朗,傍晚時分,所有的柱都聚集在了藤襲山上,連同主公和他的夫人兒女,以及周邊負責的隱成員能過來的都過來了。
“燭風先生,按你要求人已經聚集了。”產屋敷耀哉和天音走到封燭身邊。
“彆叫我先生了,怪彆扭的,直接叫我的名字的就行了。”封燭從沉思中回過神,拍了拍身邊一直在輕微發抖的佐藤潤一郎,“彆緊張,不就是全部柱加主公,加你的同僚們都來看你了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您真會安慰人。”佐藤潤一郎露出慘白的笑。
“反正你緊張也沒用了,不如放開心態上吧。”封燭湊在他耳邊低聲說,“讓我看看你對鬼的仇恨的分量吧。”
佐藤潤一郎臉色一正:“是。”
在所有柱的注目下,佐藤潤一郎背著一個大包裹獨自一人上了山。
“真的沒問題嗎?”香奈惠還是有點擔心,“這孩子根本沒有經過什麼訓練,這樣就可以殺鬼了嗎?”
不死川冷哼一聲:“無聊,這是讓他去送死。”
“放心吧,佐藤他想要殺死鬼的信念不比在場的任何人少。更何況蛇柱不是跟上去了嗎,在緊要關頭他會出手的。”封燭淡定地道。
與此同時,佐藤潤一郎正式走到了有鬼出沒的範圍內,恐懼感再次占了上風。
自己真的能做到嗎?
佐藤潤一郎,從外表到天賦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家人被鬼殺害了,然後他就順勢加入了鬼殺隊,但他和大部分人一樣沒有絲毫劍士天賦,每日都在隱部隊裡做著普普通通的工作,儘可能為前線的劍士提供幫助。
他就是這麼一個沒有絲毫才能的普通的人,真的可能殺鬼嗎?
這兩天的訓練也隻是讓他知道了怎麼開槍、瞄準、狙擊手隱藏的位置等等知識,也實際上手體驗過,但實戰和訓練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佐藤潤一郎有些渾渾噩噩,但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按照封燭的理論找了個隱蔽的製高點,拿出背在背後的狙/擊/槍。
這是和日輪刀截然不同的武器,重量要更重,冰冷的質感有些相似,卻是和刀鋒截然不同的,同時充斥了精密某種潛在的暴力,即使完全沒有見過這樣的武器也能感受到它槍身下隱藏的絕對殺傷力。
佐藤撫摸著狙/擊/槍,竟然難得從中感受到了一絲安心。
然後他安靜的潛伏在樹上,就開始守株待兔。
和劍士到處找鬼不同,狙擊手是防守方,因此耐心相當重要。
他回想起封燭先生的話。
在那兩天的訓練中,他不止一次忍不住問,像他這樣的人,真的能夠獵鬼嗎?
“那我倒是想要問你,你為什麼一定要呆在鬼殺隊裡呢?隱的安全係數並不比劍士高多少,說是隨時都會死掉都不為過,而且和劍士不同,你們隱姓埋名,把臉和名字隱藏在麵罩之下,終生猶如工蟻一樣忙忙碌碌,就算死掉了也不像是劍士那樣轟轟烈烈的戰死,隻不過倒黴落在鬼手上毫無價值的死去了。”
封燭的話毫不留情又一針見血。
“像你們這樣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多你一個少你一個不會有任何改變,那麼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鬼殺隊呢?”
這個人的話語像灼熱的鐵柱打破了佐藤平靜的內心,原本以為已經麻木的內心重新變得滾燙灼熱。
他是第一次,表露出不甘心的一麵。
佐藤潤一郎隻記得自己當時怨恨又憤怒的緊握著拳,指甲幾乎要掐到手心裡去,用嘶啞的聲音喊道:“鬼吃掉了我的家人,把他們的屍體像是食物殘渣一樣隨意丟棄,我恨鬼,從那時起我就發誓就算拚上我這條命,就算無法給鬼造成哪怕一點傷害,隻要稍稍拖延他們的腳步,我就死得其所了!”
“那就對了。”封燭欣慰的笑了,“佐藤潤一郎,我敢說你對鬼的恨意和覺悟絕不比任何柱要少,你缺少的隻是一件複仇的工具,現在它就在你的手上。”
“我的槍不是給強者用的,也不是給劍士用的,它是弱者的武器,因為天生比不上彆人那麼強壯,人類才會較勁腦汁發明武器,用智慧打敗遠比自己強大的敵人。”
“我觀察了你的手,你經常用彈弓吧,手上都磨出繭子了,記住用彈弓擊中獵物的那種感覺,你手上的槍就是彈弓,子彈就是彈丸,鬼就是你的獵物,你必須像個獵人一樣有充足的耐心,等待獵物自己上鉤。”
佐藤潤一郎回憶封燭的話語,手突然不抖了,心也不慌了,整個人突然平靜下來,下意識放緩自己的呼吸,身體越來越放鬆,直到和這顆大樹慢慢同調,精神反而集中到極致,死死盯著狙擊槍的鏡片。
佐藤不知道的是,在他左後方的某棵大樹上,伊黑小芭內困惑的看向他,在蛇的感知裡,原本隱藏得破綻百出的隱成員像是突然開竅了似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如果不是他親眼目睹佐藤爬到樹上,都不確認這顆樹上到底有沒有人。
這個人怎麼回事?是天生存在感稀薄嗎?
最後一絲陽光沉入西山。
這座山再次惡鬼橫行。
這些天柱們補充了一些鬼進去,數量不多,但是對於一個人的考核來說綽綽有餘。
現在,好巧不巧的,有一隻鬼進入了佐藤的射程範圍內。
五百米。
佐藤平靜的氣息終於出現一絲波動,他悄悄的調整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屏氣凝神,就在鬼進入中央的時刻,他扣動了扳機。
鬼旁邊的地板被揚起沙塵。
——打偏了!
佐藤潤一郎緊咬著牙關,心臟不爭氣的急促地跳動。
‘彆怕,打偏了也不用慌,調整呼吸開下一槍,最重要的是視線不要從獵物身上移開。’
封燭的教授過的東西又一起響徹在耳邊,佐藤冷靜下來,想起了小時候打野兔的經曆。
第一擊後獵物會被驚動,但是鬼沒有野兔那麼警覺,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除了日輪刀外還有陽光彈這種東西可以致他們於死地。
冷靜,判斷獵物的下一步動作,預判。
佐藤潤一郎調整呼吸,再次進入那種極端冷靜的狀態,槍口微微朝左邊偏了一點,手指再次扣動扳機。
遠處綻放一朵血花,鬼的脖子被打穿,臉上尚且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身體逐漸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