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富人區僅有幾條街距離的路邊, 一輛低調的保時捷356A停在這裡,副駕駛座上的琴酒默默聽著耳機裡傳來的內容, 吐了一口煙圈。
“大哥,是有人比我們搶先動手了?”伏特加問道。
“啊。”琴酒淡淡地應了一聲, 黑色的帽簷下,陰鷙的眸子微微抬起, “或許是組織裡有人泄露了消息。”
否則怎麼會在剛好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出問題?
人工智能牽扯過大,連琴酒都出動了,誰想到就在將要動手的關頭目標不見了。
“那我們放棄這次行動?”
“不,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就很難找了,經曆過綁架案後保鏢應該會被換一批人, 我們安插的人就不能用了。”琴酒淡淡的道, “這次的綁匪目標是複仇, 而且對小孩子沒有仇,暫時不會對他下手, 等偵探推理出劫匪的所在地我們再去截胡。”
“這次的事件也可以趁機試試有多少人有異心。”琴酒說到這裡,眼眸裡閃過森寒的殺意,“把他們叫過來”
“是。”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失蹤的澤田弘樹身上。
那麼此刻弘樹在哪裡呢?
沒錯, 他在封燭這裡。
他們倒是瀟灑,絲毫沒有綁架或者被綁架的意識, 就和前幾天一樣到處去玩,踩點了摩天輪、大型公園等等有名的景點。
這個時候他們正好玩累了,坐在動物園的觀光車上休息。
目前的一切到目前為止都在封燭的計劃之內,目的自然是讓弘樹擺脫辛多拉的控製, 不過這並不是簡單的事,畢竟辛多拉擁有弘樹的監護權。
封燭的計劃,就是通過這次的綁架事件,最後達到讓辛多拉失去弘樹的監護權的目的,隻不過這是計劃的最後才會實現的事,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儘量把事情鬨大,引起媒體的注意力。
和警方玩的遊戲就是基於這個目的,越是曲折離奇,媒體和大眾就會越發關注。
澤田弘樹偏頭周圍掠過的風景,來動物園玩的大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或者是牽著父母的手的小孩們,再然後還有成群結隊的青少年。
對他來說,這幾天的時光宛如做夢一般,從前他從沒有體會過毫無顧忌地和同齡人一起玩耍。自從搬到美國展現了自己的才能後,他更多是被關在冰冷冷的房間裡繼續工作。
“呐,弘樹,”封燭突然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出現的話,你會在發明出諾亞方舟後結束自己的生命嗎?”
澤田弘樹詫異地扭頭看封燭,張了張嘴,卻沒能第一時間反駁,低下頭:“是的。”
“是嗎……”封燭歎了口氣,“那諾亞方舟呢,你也打算摧毀嗎?”
“你一直問我問題太狡猾了,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
“你問吧。”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那麼了解我呢。”
封燭愣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
“隱隱有種感覺,你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你不像是對陌生人那麼有耐心的人,就算是我有利用價值,也沒有理由費那麼多心思討好我,更何況你還是遠超我的天才,我能想到的你都可以,我實在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澤田弘樹誠實地道。
卻不料封燭聽後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
澤田弘樹有些鬱悶:“有什麼好笑的……”
“我隻是笑你擔心的太多了,交朋友還有什麼理由嗎?”封燭聳了聳肩,“反正對我來說是沒有,看你順眼所以就交你這個朋友咯,而且你太妄自菲薄了,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天才。”
澤田弘樹自動忽略了後麵那句話,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嗯。”
朋友啊,這個詞以前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無論是在日本還是美國,同齡人總是遠遠的看著他,就算有好奇的人靠近過來,也很快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變得疏遠。
‘抱歉,因為我們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現在他找到了,這個世界上僅此一人的同伴。
“那回到我剛才的問題,”封燭靠近了一點,兩人肩膀挨著肩膀,澤田弘樹很久都沒有和人靠得那麼近了,肩膀上的溫暖讓他無措又有些歡喜。
“你想親手摧毀自己創造出來的諾亞方舟嗎?”
“……如果是我自己創造的話,我會毀掉它。”弘樹乖巧的回答,“諾亞方舟就像是另一個我,我不想它再被大人們用去做壞事了。”
“我想,要是當初愛因斯坦大叔知道做出來的原/子彈被用在了人類自己身上,也會後悔不已吧。”弘樹輕聲說道,“但是現在我放棄了,因為諾亞方舟不是我一個人的所有物,而且就算沒有了諾亞方舟你也能製作出其他的人工智能,所以毀滅諾亞方舟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澤田弘樹側耳聽著觀光車外人群的歡鬨聲,輕聲道:“潘多拉的盒子已經打開,裡麵放出來的是毀滅還是希望,都隻看人類自己了。”
封燭靜靜聆聽著弘樹的想法:“不來試試說服我嗎?”
“欸?”
“因為弘樹你其實對人類的本性一點都沒有抱有信任吧,始終抱著悲觀的思想,所以才選擇了自我毀滅。但是如果你能說服我的話,說不定我也會同意你關掉諾亞方舟,並且承諾不再製作其他的強人工智能。”封燭認真地道,“怎麼樣,要來試試說服我嗎?”
澤田弘樹愣愣地看著他,失笑:“不了,我覺得我沒有那麼好的口才。”
“那就來聽聽我的想法如何?”封燭認真地看著弘樹。
澤田弘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啊,在這之前,我們得換一個地方了,邊走邊說吧。”突然,封燭摸了摸藍牙耳機,說道。
——
“沒有錯,這個暗號指的就是米花動物園。”柯南等人坐著警車千裡迢迢趕到了這裡,四周都是來遊玩的遊客,今天是休息日,這給警方造成了極大的搜索困難。
“沒錯就是這裡。”
“快去熊貓園!”
便裝的警察們氣勢洶洶分三路趕往熊貓園的位置,柯南和小蘭、太宰他們跟在後麵。
“真的會有那麼簡單嗎?”柯南心裡有些懷疑,雖然在他的提示下叔叔成功解開了信件上的暗號,但他總覺得沒有這起事件沒有那麼簡單。
本身案發現場就很奇怪,如果說犯人是從窗戶進來的,那為什麼弘樹君沒有掙紮或者大叫呢,明明保鏢就在彆墅裡,隻要喊一聲就能把人吸引過來。
還有為什麼為什麼劫匪沒有動現金和房間裡有價值的資料,偏偏拿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箱子?聽辛多拉說那個箱子裡隻放了一些弘樹喜歡的模型和電子元件,為什麼劫匪偏偏要帶走這個?
能夠悄無聲息綁走一個10歲的孩子,除非是弘樹本身在劫匪來之前就已經昏迷,但是在房間裡沒有檢測到催眠瓦斯,水杯裡也沒有安眠藥,從監控來看雖然弘樹消失的那段不見了,但在那之前弘樹也是醒著的。
也就是說,弘樹很有可能是自願跟著綁匪走的。
但是為什麼?
是熟人作案嗎,可是據辛多拉所言,弘樹很早前就離開了日本,在這裡應該沒有熟人才對。
“又有新的信件!”
警察們在目標指示的地點又發現了一封新的信件,毛利小五郎戴好手套打開信,麵色再度嚴肅了起來。
“又是這種暗號,這種遊戲還有來幾次啊!”
【你們的動作比我想象中要慢一點,不過看在你們第一次玩的份上,還是應該給一個獎勵,你們最好在14點之前找到下一個地方,到時候我們能玩一場捉迷藏的遊戲,對了,超時的話我不能保證弘樹君的安全。
加油吧偵探們,祝願你們能找到真相背後的真相。】
卡片後麵是一連串不明所以的橫線和點,以及一頁寫著暗號的紙。
“可惡,14點……這不是隻剩下半個小時了嗎?!”毛利小五郎有些抓狂,“這都是些什麼啊?!”
柯南連忙湊過去,手指摸著下巴仔細思考。
太宰治有些好奇地看著柯南,雖然其他的警察好像沒有注意到,但是他卻看得很清楚,毛利偵探能夠知道暗號指的就是動物園就是在這個孩子的提示下。
這個孩子的推理能力讓他想到了遠在橫濱的江戶川亂步,真是神奇,這個世界上原來有那麼多天才嗎。
咦等等,說起來這兩個人的姓氏都是一樣的,莫非是……
“小朋友。”太宰治突然走到正在思考的柯南身邊,用一種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額、有什麼事嗎?”柯南的思考被打斷,才意識到太宰治靠得那麼近,瞬間警惕起來。
“你莫非有一個名叫作江戶川亂步的親戚嗎?”太宰治好奇地問。
柯南愣了下,下意識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不過他的反應已經讓太宰治確定了事實。
“還真的是那個名偵探的親戚啊,怪不得有這樣的頭腦。”太宰治感慨基因的強大之處。
柯南忍不住問:“太宰哥哥莫非認識亂步,額、亂步哥哥嗎?”
“是哦,我們還算是有淵源。”太宰治煞有其事地道,如果此刻亂步知道肯定會噴他亂扯關係,他們武裝偵探社和黑泥精半點關係都沒有!
柯南的神經稍微放鬆,原來是亂步認識的人。
對於這位遠房的堂哥,柯南的心情相當複雜,硬要說的話,他是第一個讓當時幼小的新一感受到了‘人生來是不平等的’這個真理的人。
自己苦苦追尋的成為偵探的夢想,為此努力積攢的知識,鍛煉的邏輯推理能力,那個人仿佛天生就具備了。
如果說新一從小被人誇讚天才,還有些傲氣的話,從遇到亂步那刻起,這少許的傲氣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和真正的天才相比,自己隻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認識到這一點,當時的新一也沒有放棄成為偵探的夢想,而是以這位堂哥為目標不斷努力,直到高中的時候終於闖出了一點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