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卓倒是笑了:“小丫頭,瞧你氣得,都變小老虎了。”
“魏叔,我看他不順眼。”明舒惱道。
魏卓哈哈大笑起來,正安撫她:“好了,話說清楚,嫌疑洗清,你也能自由。少尹,你說呢?”
“下官覺得殿帥言之有理。”少尹附言道,正要再打幾句圓場,卻見開封府守在門口的衙役匆匆過來。
“殿帥,少尹,府外有兩人,自稱新科狀元陸徜與榜眼宋清沼,要求見少尹。”
開封府少尹尚未回應,明舒已然瞪大了眼,衝到衙役跟前問:“你說誰?新科狀元是誰?”
“陸徜……”
“那是我阿兄!他中狀元了?魏叔,他中狀元了!”明舒險些一蹦三尺高,喜不自禁地向魏卓重複道,又問,“他應該是來接我的,我能去接他嗎?”
“你阿兄是新科狀元郎?”魏卓很是驚訝,又望向少尹道,“可以嗎?”
“自然可以,帶陸娘子去見陸公子。”少尹點下頭。
明舒笑得合不攏嘴,跟著衙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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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府大門的影壁前,陸徜與宋清沼並肩站著,等進去通傳的人出來。
等了片刻,他們先等到的,卻是一聲清脆悅耳的女音。
“阿兄——”
陸徜原正看著衛府漆柱上掛的對聯,驟然聽到這個聲音,竟是胸中忽震。不過三天時間沒見,她的聲音乍然響起時,卻直透魂神。
三天,隻不過三天,他本不覺得什麼,及至這聲音乳燕歸巢般的聲音響起,方覺相思已深。
明舒高興極了,拐過綠樹時,隻瞧見燈籠下站著兩個人。
緋衣少年郎俱被璀璨燈火籠罩,一起朝著她笑,那顏色美得驚心,像無數少女心底最盛大的期待。
明舒看呆,她情不自禁慢下步伐,往影壁處踱去,走到陸徜身邊。
“發什麼呆?”陸徜輕輕一點她的眉心。
明舒猶似夢中被人驚醒,終於收回魂神,道:“阿兄,你中狀元?”
陸徜頜首,明舒拽著他的衣袖跳起:“我阿兄是狀元!好厲害啊!”
她麵上喜悅毫不掩飾,看得陸徜隨她一起笑起,旁邊的宋清沼這時方向明舒打招呼:“明舒。”
明舒也早就看見他了,隻是阿兄中狀元這個消息衝擊力過大,以至她一時間忘形,被宋清沼這麼一叫,她才收斂起來,道了聲:“宋……”忽然想起許氏說過的話,沒來由臉一紅,往陸徜身畔一縮,才繼續道,“宋公子中了榜眼?恭喜。”
“比不上你兄長。”宋清沼笑道。
陸徜覺得明舒有些不對勁,她從來不是扭捏的人,從前對著宋清沼也都大大方方,今日不知為何,她卻突然扭捏起來。
這個認知讓他心裡不大痛快,隻道:“宋兄承認而已。”語畢又問明舒,“回家嗎?”
“還不能,衛府發生命案,衛獻死了。”明舒走到二人前麵,一邊說衛家情況,一邊道,“宋公子是來接你母親的吧,都隨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見殿帥和開封府少尹。”
“殿帥?”陸宋二人異口同聲。
出了命案,開封府少尹在這裡不難理解,怎麼禁軍統領也來了?
“邊走邊說。”明舒帶著兩人往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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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簡單交代了一下衛獻之死,三人就已經走到外院的中庭內。
魏卓與少尹仍在,但除了他二人外,還多了一個人。
“母親?”宋清沼遠遠就認出那人是自己母親。
許氏被丫鬟扶著,正滿麵怒氣地對著開封府少尹惱道:“你們開封府的人怎麼辦案的?把我也當成嫌犯了?我堂堂一個國公府世子夫人,能做出那樣的事來?你們看犯人一樣將我看守在內,又明裡暗裡說我有殺人嫌疑,因為我和文卉是閨中密友,所以我就要殺衛獻?”
“夫人息怒,息怒。他們絕無此意,定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待我回頭教訓他們。”少尹是個和稀泥的,忙安慰許氏道。
“母親!”宋清沼的聲音及時響起,打斷了許氏的怒言。
她轉頭望來,看到宋清沼臉上一喜,哪還記得先前與宋清沼置氣的事,忙道:“清沼我兒。”
宋清沼三步並作兩步到許氏身邊,問道:“母親,發生了何事?”
“他們開封府的那個捕快應尋,說我與文卉合謀殺了衛獻,清沼,你可得替母親出頭,我可不能叫人這麼平白冤枉。”許氏拉著宋清沼道。
“誤會誤會。”少尹也是頭疼。
明舒一步上前,挽住許氏的手道:“許姨,你彆氣,這隻是他們開封府的合理推測罷了。事實上案發之時正逢深夜,衛府大部分人都在睡夢中,基本都拿不出不在場證明,我們每個人都有嫌疑,不拘你我,甚至連殿帥亦有嫌疑。不過捉賊拿贓,沒有證據,他們不會平白誣陷你的。”
經她這麼一解釋,許氏的氣才算稍平:“但那應尋說話,也忒難聽了。”
“我也覺得,不過咱們宰相肚裡能撐船,不和他一般見識!”明舒哄道。
許氏這才平靜下來,宋清沼聽明舒喊自家娘作“許姨”,又見二人相處甚歡,不免奇怪。
“阿娘,你與……”他指了指明舒。
許氏回神道:“這位是衛家請回來捉鬼的天……”
她話沒說完,明舒就已經鬆開了手,然後摸摸鼻子,垂頭道:“許姨,我不叫天玄青,那是我進衛府的化名,我叫……陸明舒。”
陸明舒?
這名字有點耳熟。
許氏看看明舒,又看看宋清沼。
不會這麼巧吧。
“你就是……”
“我就是!”
沒頭沒腦的對話隻有明舒和許氏聽懂了。
許氏“唉”了一聲,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