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個,倒正說中陸徜事。誠如陸文瀚所言,狀元府人手不足,即便馬上從三皇子那裡調配人手,防禦力仍舊不夠,容易叫歹人鑽了空子。
母親與明舒的安危,絕非意氣用事之時。
見臉上有鬆動跡象,陸文瀚的氣順了順,正要和顏悅色繼續勸,卻聽魏卓忽然開口:“論及安全,整個汴京城,除了皇宮大內外,恐怕沒有哪個地方比這裡更安全了。”
是禁軍統領,全府上下裡層外層全是禁衛軍,要是他家都不安全,那汴京都該不保。
“陸徜,明舒,你們可以與曾娘一起住下,到這樁事了結為止。這些歹人在京中公然作惡犯案,而負責戍守京畿要地,必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你留下,若是有進展,與你也可商討一二。”
明舒眨了眨眼,不說話,隻想——魏叔真是不口則已,一口就正中靶心。陸叔危。
不得不說,魏卓這番話太誘人,陸徜確實動。
陸文瀚卻受不了:“荒謬!不同意!怎可讓曾娘住到不相乾的外男府中?與你們不是一家人,難道魏卓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
陸徜蹙眉道:“陸大人……”
反駁的話還沒說出,明舒突然神來一句:“不是一家人,那變成一家人不就結了。”
這話剛出,個男人六隻眼睛全齊刷刷望向她。
明舒猛地閉嘴——一不小心,她把裡話說出來了。
陸徜以目光相詢:此話何解。
陸文瀚已經氣得肝脾肺腎都疼:上門要人,沒要著就算了,還把人往情敵手裡推?
隻有魏卓接了句:“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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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間的明爭暗湧因為三皇子趙景然的到來而被迫終止。
陸徜總算弄明白明舒的意思,趁著退到一旁等趙景然進來的空檔,小聲朝明舒道:“你在琢磨什麼?”
明舒蟻語:“隻是覺得阿娘可以有些全新嘗試罷了。她為了你,為了生活,這些年放棄了多少東西?好容易苦儘甘來,她也能做回自己。們是她後盾,已能保她後半生無憂,若她能得遇良人,多一種選擇,也沒什麼不好。還是阿兄你也像那些世俗衛道者一般,在意女人貞/潔,不願阿娘改嫁……”
“胡扯八道什麼?!”陸徜忍不住敲了她一下,“改嫁”之詞雖讓有些意外,但也並不排斥,反而是留意到了其他,“們?和你?”
“……”明舒默了默,彆開臉,“口誤,是你。”
陸徜微微一笑,因見趙景然進門,便不再與她竊語。
趙景然聽說陸徜與明舒各自遇襲,急急而來,聽已抓到行凶之人,便要親自提審。朝廷機密要事,就算與明舒有關,明舒也沒辦法跟去,事情過去了一夜,她到現在都沒機會問陸徜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料來與陸徜不肯明說之事有關。
“你先回去陪陪阿娘,不要出府。”陸徜簡單交代了一聲,便隨趙景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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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皇子駕臨的關係,陸文瀚也無法強留,負氣離開魏府,叫來屬下自去調查陸家三人遇襲之事。那廂陸徜也跟著趙景然與魏卓進了魏府審訊地牢。
地牢陰森,不見天日,隻有牆上火把發出的光芒照出厚實的青石壁。一條路通到底,就是審訊室,室內堆放著刑審器具,有兩個人正被鐵鏈牢牢縛在柱上,嘴裡各自塞了根硬木塊。
“把堵嘴的玩意兒拿下來,們有話要問。”魏卓吩咐道。
“回殿帥,這些人後槽牙藏有毒囊,恐是死士,毒囊已被取出,隻怕們咬舌自殘。”穿著一身黑甲的禁衛軍肅立回道。
“無妨,先拔掉們幾顆牙,就咬不了舌,們再慢慢問。”魏卓口吻平靜,沒有多餘廢話,卻叫人驚膽顫。
立時便有人取來尖鉗撬鐵等物,被縛在牆上的二人聞言麵色已白,魏卓泰然自若道:“殿下,請移步外屋稍坐,待下官鬆了們的嘴再請您進來審問,以免汙了您的眼。”
趙景然點頭應允,陸徜卻沒動:“留下陪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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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趙景然離後,陸徜走到那二人麵前,頭也不回問道:“魏叔,知道是哪個人向明舒動的手嗎?”
“左邊那個。”魏卓道。
陸徜踱兩步,走到左側那人旁邊,那人被他看得頭陣陣發寒。陸徜未置一語,隻朝旁邊的禁衛軍使個眼色,對方會意,猛地抽走那人嘴裡木塊,陸徜未曾受傷的右手飛快掐住那人下頜,用力一按,那人聲音都沒發出就被陸徜捏得下巴脫臼,再也合不攏嘴,隻能驚恐地看著陸徜。
“這個人,親自來審。”陸徜聲如冰棱,眉梢掛霜。
啊——
淒厲叫聲響起,如同鬼哭狼嚎,久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