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卓說話之間,眼神已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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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完犯人,又與魏卓、趙景然一番深談,陸徜不止錯過了午飯時間,連藥都一起錯過了。
明舒看著溫在爐上的藥,一陣著急。
不是他三人關起門來密談,誰都不能前往打擾,明舒早就把藥給他送過去了。
人是真把自己當成鐵打的肉身麼?昨兒個傷成那樣回來,今天也不知道多休息?!
如此想著,明舒又有些遷怒魏卓和三皇子,怨他們不顧陸徜的傷勢……正鬱悶著,門外傳來陸徜的聲音。
“勞駕替我備湯,我沐浴。”
沐浴?!
明舒一下子跳起來,兩步走到門前。
回應陸徜的下人都還未退下,就聽門“吱嘎”一聲被人從內打開,明舒衝衝站在門口。
“沐什麼浴?你肩膀上的傷,昨天晚上大夫才交代過不能沾水!”
平時也沒見他麼愛乾淨,怎麼受了傷反而矯情作妖了,明舒不能理解。
“你……彆靠過來。”陸徜一滯,往後退了小半步,揮手趕緊讓下人去備水。
明舒滿心問號。
“身上臟。”陸徜有些無奈,“剛才審了犯人。”
他攤開手,明舒才瞧見他衣裳上染到的血跡。
都是審問時犯人傷口濺出亦或是口中噴出的汙物,陸徜躲不過。
“那也犯不著沐浴,讓人給你擦擦身,換套乾淨的衣裳。”明舒側身讓他進屋。
“你不懂。”陸徜不便明言。
明舒正給他倒藥,聞言回頭:“你倒是說說我不懂什麼?以前也沒見你有等潔癖。”
陸徜便不答了。
他是沒有潔癖,有潔癖的人是明舒。
衣裳是可以換,但審訊過程中那些飛濺進頭發絲裡的血汙唾沫等物……不洗洗他覺得那股味兒散不去,明舒肯定是要嫌棄的。
“喝藥!”明舒將藥塞進他手裡。
陸徜兩口喝儘,明舒又給他清水漱口,他漱完口又問起曾氏,明舒邊讓人備飯,邊回答她:“阿娘聽說咱兩把尚書令給趕跑後,是欣慰……你放心,她很好,腳上的傷今早又換了次藥,看起來消了些腫。”
“那就好。”陸徜道,“我已經同三殿下和魏叔商定,段時間暫留殿帥府內以策安全,待危險過去再回狀元府。”
“危險過去?多久?又是一個月嗎?”明舒便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問他。
陸徜挑了挑眉——明舒到現在,都沒問過一句關於她遇襲的原因。
聰明如她,怎會想不通場突如其來的禍事與什麼有關?但因著那一個月的約定,她竟壓下那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心……
陸徜攥了攥拳,剛想說什麼,屋外卻有下人敲門。
沐浴用的熱湯與乾淨巾帕等物都已送到。明舒開了門,親自指揮下人把東西送入旁邊的淨房——巾帕等物都放在浴桶旁邊觸手可及之地,乾淨的衣裳展開掛到桁架上以便陸徜穿衣,倒入浴桶的水試好溫度冷熱適宜……
陸徜便坐在屋裡靜靜看她忙碌。從沒哪一刻,像今日這般讓他覺得自己箭傷,受得值。
待一切準備妥當,明舒才讓陸徜進去。
陸徜不喜身邊有人貼身服侍,沐浴必是自己來的。
明舒仍舊擔心,隔著門在外頭高聲叮囑:“你小心地滑,慢點走。”
“沐浴時彆睡著,彆弄濕傷口……”
“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她的沒完,淨室的門忽然被陸徜打開。
明舒嚇了一跳。
陸徜剛剛抽簪解髻,現下滿頭長發披覆,倚著門看她:“你是如此擔心,不如進來幫我。”
明舒憋了半天,隻扔給他三個字:“不臉。”
陸徜便低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