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麵不重要,再說了,當著人前哄……”他想說什麼,卻又在明舒的眼神下改口,“哄妹妹,有什麼好怕人取笑的?大丈夫為人當能伸能屈,對敵當強為伸,對內服軟要屈,這並無什麼。”
“能屈能伸這詞是這麼用的?”明舒被逗樂,那氣早就煙消雲散,拉著他坐到椅上,仔細察看他臉上的傷,又問,“你幾時學的這戲法?”
“這戲法叫‘藏挾’,以前為了混口飯吃,跟著街頭賣藝的老師傅學的,就會這兩三招,今日獻醜了。”陸徜邊閉上眼讓她檢查邊回答。
“你從前,一定過得很艱難。”明舒忽然歎道。
陸徜睜眸,看出明舒眼底心疼,胸口大暖:“都過去了。明舒,任何艱難痛苦,都會過去的。”
明舒“嗯”了聲,直起身來,拉他道:“走了,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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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落,霞光鋪滿天邊。
“兄妹”二人的冷戰結束,肩並肩在街巷中慢慢走著。明舒說起盧家的事,眉心露出些許苦惱來。
“阿兄,如果這樁事終查清,現在的盧瑞珊不是盧家的女兒,而柳婉兒才是真正的盧三娘,那我……能做些什麼?”明舒問道,“向盧家揭穿真相,幫柳婉兒回到盧家做回真正的盧三娘嗎?”
按她從前那直爽的脾氣,必是要將真相說出來,向盧家揭開盧瑞珊的身世,可這段時間以來,她卻又覺得,真相充滿矛盾,水落石出未必一定代表著正義的勝利,有時也隻是世事的無奈與人心的險惡。
她有些迷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明舒,人的感是這世間最複雜矛盾的東西,清官難斷家務事,而你隻是凡人,無法替他們斷案,更不必把自己卷入他人的感糾紛之中。你隻想想你接這樁案的初心是什麼,再去考慮你要怎麼做。”陸徜明白她心中糾結什麼,溫聲道。
從殷家開始,到張鬆,再到杜卉和呂媽媽,如今是柳婉兒和盧瑞珊……經曆得越多,關於善惡黑白的界定就不可避免被衝擊,心中的天秤就會漸漸傾斜,她也不再如初那般自信,執著於真相。
“初心……”明舒低下頭咬咬唇,想自己當初為何答應柳婉兒接這樁案,“沒想那麼多,當時隻是覺得她一個孤女可憐,便想儘心力,替她完成一個心願,找到她的父母。”
如此而已,沒有其他。
“那你已經做到了。”陸徜道。
明舒頓了頓——是啊,她已經做到了,隻要後查明真正盧三娘的去向,她就可以完成當初對柳婉兒的承諾。
那她在這裡發什麼愁?
“阿兄!謝謝你。”明舒茅塞頓開,立時笑顏逐開。
陸徜卻又蹙了眉:“明舒,下無人,咱能換個稱呼嗎?”
“不。”明舒往前蹦了兩步,轉過身背向前走路,“喜歡叫你阿兄。”
“……”陸徜捏捏眉心,忽道,“好好走路,當心!”
明舒後腳絆到什麼,向後踉蹌半步,手臂揚起,手卻被陸徜握住。
他輕輕一拉,就將明舒拉自己身邊。
總有一天,他要把自己挖的這個坑,給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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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尋翌日就向明舒傳信,彭氏已經答應幫他們從蔡氏嘴裡套取真正盧三娘的下落,讓她靜候佳音。
明舒因為陸徜一席話,霧霾俱散,心大好,暫時丟開盧家的事,專心忙鋪子的事。
轉眼又過三天,這日一早,明舒便將鋪裡新打好的金飾樣品送去甄府給甄家夫人過目。這甄家是國公府世夫人許氏介紹的客人,也是京城有名的權貴人家。
偏偏不巧的是,今日甄家邀了幾府夫人娘過府小聚,其中就有盧三娘與她母親馮氏。
“道是誰,原來是陸娘。怎麼狀元家的小娘,也要出來拋頭露麵,做這下等人才做的事?”
明舒手裡端著蓋著紅絨布的托盤,被盧三娘與其她幾個小娘攔在了路上。
因著此前在國公府鬨得不愉快,盧三娘再沒對陸徜動過心,隻暗暗記恨上明舒,如今遇上,見她以商賈身份出現在甄家,就起了報複的心,帶著人上前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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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行街北昨日深夜發生了一起火情,雖然救火隊及時趕到,又有附近百姓爭相救火,火勢很快撲滅,但仍舊燒毀了附近三間屋宇。
應尋收到消息趕到時,救火隊已清點好這場火災中的傷亡況。
一死一傷。
“傷者叫柳婉兒,火是從她家燒起來的,死者因為燒傷嚴重,暫時不清楚身份。”救火隊的人向應尋稟報情況。
柳婉兒?!
應尋眉心頓凝。
很快,死者身份也有了消息。
死的是蔡氏,盧家三娘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