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一個人指豫王,但有人皆心中有數。
“嗯,我認同舒看法。”陸徜附言道,“三殿下接手開封府對那位已構成極大威脅,而簡家案子又三殿下親向聖人陳情接到第一樁要案,若辦好,能立威樹信,那位……想要阻攔也不足為奇。”
阻攔趙景然立功最好辦法,然就攪渾這灘水。
以宋清沼人才會在江寧遇到豫王手下,恐怕就豫王到風聲派入江寧探子,再借陸徜之手,於京城外搶走周秀清,把這樁案攪越發複雜。
“當日舒遇刺之事,料來也因為那位將舒存在告訴高仕才。高仕才做為主凶之一,知道舒還活著,生恐罪行敗露,狗急跳牆派人入京行刺。”
這當初陸徜最迷惑地方,就算他派去江寧人打草驚蛇,但其中未涉舒,高仕才不可能那麼快知舒躲在京城且又狀元妹妹,當時他亦疑心高仕才京中有靠,但在看來,卻並非這麼一回事。豫王也沒那麼長手,能伸到江寧去。
隻已經無法確在這件事上,唐離參與了幾分,她主意還那位主意了,但來發生一連串事情,肯出唐離之手。
“如此說來,這兩樁案子與簡家劫案並無關係,那簡家案凶手……”趙景然蹙眉望向舒。
魏卓與宋清沼也同時望向舒。
舒淡淡開口:“對不起,那天晚上,我隻看到高仕才和周秀清,沒有看到其他人,也沒到第三個名字。”
她聲音剛落,就見趙景然失望。
陸徜心中卻一痛,隻道:“你沒對不起誰,這並非你錯。”
“舒,案子查下去總能水落石出,這條路不通咱們再找其他路。”宋清沼亦溫聲勸慰道。
魏卓沉聲道:“丫,放心吧,我們會找出真凶,還你家一個公道。”
“謝謝。”舒垂道。
趙景然也待勸她兩句,卻忽聞外麵有人傳話,竟聖人派內侍出宮,傳召他入宮問話。
“三殿下先回吧,這交給我了。”魏卓抱拳道。
聖人傳召,不敢耽擱,趙景然整了整衣襟,帶著人匆匆離去。陸徜目送他離開,才向魏卓開口:“魏叔,謀害三皇子證據可找到?”
雖然與簡家案沒有關聯,但謀害三皇子卻板上釘釘事,總能揪出凶嫌來。
怎料魏卓卻搖了:“禪台被大火燒乾淨,你說禪台被人動過手腳會致人墜落證據雖然已經找不到,但工部那邊排查倒揪出了動手腳凶徒。負責搭建禪台木匠,有人買通他在榫卯上動過手腳,可他隻能指證柳婉兒為。”
“那柳婉兒呢?”
“已經審問過柳婉兒,不過此人非同常人,用了刑依舊咬緊上線唐離,再無其他人,一切皆唐離之命行事,可唐離已死,死無對證,唯一能夠說問題,就唐離曾出入於那位身邊,但她也未姬妾位份,很難直接指證。”魏卓道。
“魏叔,可審過柳婉兒?禪台那場火,她安排嗎?”舒忽然道。
魏卓搖:“她隻承認禪台動過手腳,但那場火她死也不肯承認,我亦審問過寺中僧人,並無疑點。那天能進禪台附近人員,全禁衛軍一早查驗過身份,確認沒問題才放入,外人嚴禁入內,出問題可能性也不大。”
那場火,看起來確實像個意外。
舒垂下了,並沒反駁。
那天到來,出了例外,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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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來越暗沉,雨也越下越大,嘩嘩雨聲不絕於耳。
一場案件分析耗儘眾人心神,天將時分才到寺內廂房暫做休憩。
似乎沒過多久,天就亮了,雨聲也停了,隻剩屋簷落水,滴滴答答。
陸徜隻閉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來,披衣出屋時,院落中隻有幾個僧人正在灑掃。舒房門緊閉著,也不知昨晚如何度過。他在院中停頓片刻,往大雄寶殿走去。
寺院內日子並沒因為這些事發生而有變化,僧人們早課照常,陸徜踏進寶殿外空庭時,早課結束鐘聲正沉沉撞響。
燒毀禪台架子還未清走,四周狼藉仍保留著當日模樣,陸徜沿著四周走了一圈,最踏上寶殿西側閣樓。
閣樓有兩層,二層外有眺望風景長廊,那天魏卓用來居高監守全場地方,陸徜走到長廊上,一陣風迎麵吹來,刮他鬢發紛飛。
他扶欄遠眺,在這站了約近半個時辰,才從上麵下來,慢慢又踱回廂房,才剛走到禪院外,便與宮中傳旨內侍迎麵撞上。
“開封府少尹陸徜接旨……”
旨意聖人今早剛下——假扮皇子登上禪台,褻瀆神,又有欺君之嫌,即日革除少尹之職……
“臣領旨,謝恩。”陸徜跪接。
起身之,那內持拍拍他肩膀,留了句“好為知”便離去,陸徜麵上無異,轉卻見舒屋門已敞,她正扶門靜靜望來。
十載寒窗才換這出人地機會,他本該仕途平坦,不該……不該這個結果…….